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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四军东进苏南之路

  • 时间:   2018-11-12      
  • 作者:   汪 洋      
  • 来源: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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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洋

“东进,东进,我们是铁的新四军。”东进,这一写入新四军军歌中的歌词,既是新四军的战略任务,也是新四军的抗敌之路、发展之路和胜利之路。新四军的东进,包括第1、2支队和第6团(又称“江抗”)的东进苏南地区,第4支队的东进皖中、皖东地区,以及新四军挺进纵队的创建苏北根据地。本文仅就新四军东进苏南展开论述。

南京、上海等地沦陷后,日本侵略军对占领区进行了疯狂的烧杀抢掠。在日本侵略军“中日亲善”、“中日提携”的蛊惑下,苏南沦陷区汉奸猖狂活动,到处组织“维持会”,为虎作伥。国民党军溃退时,丢弃了大量武器装备,散兵游勇流散各地,盗贼蜂起,土匪横行。豪绅地主、帮会首领、土匪头目纷纷自封“司令”,各霸一方。广大人民群众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迫切要求有一支真正抗日的队伍来领导他们抗日自卫。

1938年夏,日军在华中地区的兵力,共有14个师团和1个支队,但由于集中兵力进攻武汉,在占领区兵力不足,只能控制大中城市和主要交通线,对广大的乡村无力顾及。国民党军和旧政权机构大部分已撤走。伪政权刚刚建立,力量薄弱。中共中央抗日救国十大纲领的公布,八路军在华北敌后抗日游击战争的蓬勃开展,对华中地区的人民群众是极大的鼓舞。这对新四军挺进华中敌后,开展游击战争,创造敌后抗日根据地是极为有利的时机和条件。

早在新四军各支队组建、集结、整编完成之前,1938年2月25日,毛泽东就致电新四军领导人项英、陈毅,指出:“目前最有利于发展地区还在江苏境内的茅山山脉,即以溧阳、溧水为中心,向着南京、镇江、丹阳、金坛、宜兴、长兴、广德线上之敌作战,必能建立根据地,扩大四军基地。”

    在新四军各支队组建整编完毕之后,5月4日,毛泽东又电示项英:“在敌后进行游击战争虽有困难,但比在敌前同友军一道受其指挥反会要好些,方便些,放手些。敌情方面虽较严重,但只要有广大群众,活动地区充分,注意指挥的机动灵活,也会能过克服这种困难。”“在侦探部队出去若干天之后,主力就可准备跟行。在广德、苏州、镇江、南京、芜湖五区之间广大地区创造根据地,发动民众的抗日斗争,组织民众武装,发展新的游击队,是完全有希望的。在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还应该分兵一部进入苏州、镇江、吴淞三角地区,再分一部渡江进入江北地区。”这就是后来被称为第一个“5.4指示”的著名电文。

    从这份著名的电文看,中央为新四军的发展战略提出了三个步骤:

    1.东进南京、镇江等地区,创建以茅山为中心的游击根据地;

    2.东进无锡、苏州、常熟、江阴、太仓之间的苏南东路地区,开展游击战,创建新的根据地;

    3.北上渡江建立苏北根据地。

    这一战略方针经新四军全体将士的艰苦斗争、浴血奋战,得以实现,证明其是非常正确的。

跟据中央指示,新四军军长叶挺、副军长项英决定从第1、2、3支队各团抽调侦察连组成先遣支队,第2支队副司令员粟裕任司令员,第1团政治处主任钟期光任政治部主任。1938年4月28日从皖南歙县岩寺的潜口出发,挺进江南敌后进行战略侦察。5月10日到达南陵;11日夜,从京芜公路的湾沚和庙铺之间通过日军封锁线,而后沿裘公渡、黄池镇、青山街,向南京附近挺进;19日进入苏南敌后战场。

5月中旬,在第1支队司令员陈毅、副司令员傅秋涛等率领下,新四军第1支队离开岩寺地区,向江南敌后挺进。3日夜间通过宣城、芜湖之间的封锁线,4日进抵高淳;8日与粟裕在溧水县新桥会师。

6月17日,粟裕率先遣支队在镇江与句容之间的韦岗伏击日军车队,击毁汽车5辆,毙日军少佐土井及大尉梅泽武四郎等13人,伤日军8人,缴获长短枪10余支及其他军用品。这是新四军进入苏南后的第一仗。

6月中旬,第2支队及4团3营和3团在参谋长罗忠毅、政治部主任王集成率领下,奉命从皖南向苏皖边敌后挺进。下旬,第2支队司令部和3团进入当涂、芜湖地区;7月上旬,3团进入江宁、当涂、溧水地区。8月20日,第2支队司令员张鼎臣率4团团部和3营从南陵佐坑出发东进,25日到达当涂南阁与第2支队司令部会合。该支队在京芜铁路以东、京杭公路以西的江宁、当涂、溧水、高淳地区开展游击战。

此后,新四军第1、第2支队各部在苏南地区展开,发扬近战夜战特长,对日军展开夜袭、伏击、奔袭等作战,先后取得竹子岗战斗、夜袭新丰车站、新塘伏击战、夜袭句容城、珥陵伏击战、七里亭伏击战等战斗的胜利。并进行了小丹阳反“扫荡”、 前隍村反“扫荡”等战斗。到1938年底,第1、第2支队在东进苏南近半年时间内,与日军共进行大小战斗200余次,歼灭日伪军3000余人,缴获大批军用物资,沉重地打击了日军的气焰,有力地配合了正面战场的作战,鼓舞了广大军民的斗志。

第1、第2支队在苏南敌后积极打击日伪军的同时,大力摧毁日军扶植的伪政权、维持会。派出战地服务团和民运工作组深入广大乡村,配合中共地方组织,发动群众,成立租息调解委员会,实行减租减息等。从而稳定了民心,激发和调动了人民群众的抗日热情。

第1、第2支队一进入苏南敌后,就主动与敌后的各种抗日武装建立联系,对他们采取团结、争取、扶助发展和逐步改造的方针,争取合作,共同抗日。丹阳县抗日自卫总团团长管文蔚,得知新四军进入苏南,主动找新四军联系,以便接受新四军的领导。1938年7月,陈毅在丹阳县延陵附近约见管文蔚。在新四军的帮助下,该部不断发展,扩编为丹阳县游击纵队。9月,陈毅又派郭猛、张震东等20余名干部到该部加强领导,帮助整顿,将该部编为新四军挺进纵队,对外称“江南抗日义勇军挺进纵队”。其他如延陵、茅山、句容、金坛、社头、江宁、当涂、小丹阳等地的游击队,多则六七百人,少则二三百人不等,也都先后团结在新四军周围,其中,绝人部分都成为共产党领导的地方武装。

在苏南敌后,第1、第2支队积极开展统一战线工作。陈毅、张鼎丞等先后对一些社会名流、开明士绅和民族资产阶级进行联络,宣传共产党的抗日主张,积极推动他们参加抗战。东进途中,初到高淳,陈毅即走访国民党高淳县长和地方士绅,宣传新四军抗战宗旨和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号召各界共同抗日。在句容,陈毅与曾任国民党句容县第3区区长的爱国知识分子樊玉琳建立了联系,得到了他的支持,使新四军东进苏南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落脚点。在新四军的影响下,樊玉琳后来加入中国共产党,成为茅山地区抗日斗争的一名领导骨干。曾任国民党泰兴县教育局局长的巫恒通,抗战爆发后回到家乡句容,建立一支地方武装。经陈毅做工作,接受新四军的领导,后来这支武装编入了新四军。巫恒通后来任新四军江南指挥部新3团团长。纪振纲是茅山地区一位颇有影响的民族资本家,陈毅多次登门拜访,做宣传工作,使他接受了共产党的抗日主张,主动为新四军捐钱、捐物、捐药、送枪支。

    7月,在成立中共苏南区工委的同时,在第1支队活动的地区召开了各界代表会议,成立了镇江、句容、丹阳、金坛、四县抗敌总会;在第2支队活动的地区,也成立了江宁、当涂、溧水三县抗敌自卫委员会。这些组织都是抗日的群众组织,后来逐渐转化为半政权性组织。随着群众的广泛发动,统一战线工作的深入开展,团结了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了积极因素,使苏南的抗日局面不断得到发展,初步创建了以茅山为中心的游击根据地。

以茅山为中心的游击根据地的创建,为新四军东进、北上提供了前进基地,也为新四军的战略发展打开了通路。

1939年2月23日,周恩来到达安徽云岭新四军军部,与新四军领导人商定了新四军的发展方针是:向北发展,向东作战,巩固现在阵地。周恩来明确指出了新四军发展的三条原则:

(1)哪个地方空虚,我们就向那个地方发展。

(2)哪个地方危险,我们就到那个地方去创造新的活动地区。

(3)哪个地方只有敌人伪军,友党友军较不注意没有去活动,我们就向那里发展。

    根据新四军的发展方针,新四军第6团开始了使用“江抗”第2路番号的东进作战行动。

    第3支队第6团(欠第3营)是1938年10月从皖南调到苏南,与第1支队第1团进行换防,团长叶飞,副团长吴焜。年底归第1支队指挥。

    先是,1938年9月中旬,陈毅派王必成率第2团第1营经丹阳、武进,向东深入到江阴等地进行战略侦察,并和梅光迪(后叛变投敌)领导的江南抗日游击队、朱寿松领导的苏浙人民抗日自卫军取得联系。10月,梅、朱两部在中共江苏省委派出的何克希带领下,到茅山地区整训,第1支队授予其“江南抗日义勇军”(简称“江抗”)第3路番号。

    1939年4月,陈毅决定派叶飞率领第6团东进,挺进到无锡至江阴公路以东的无锡、苏州、常熟、江阴、太仓之间的东路地区,开展游击战,创建新的根据地。由于这一行动已经超越出国民党第3战区对新四军限制的狭小区域,因此,第6团改称江南抗日义勇军第2路(简称“江抗”2路),团长叶飞改名为叶琛,副团长吴焜改名为吴克刚。

    出发之前,叶飞将军有如下回忆:

    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只等第二天早晨出发了。

    刚刚吃过晚饭,支队部打来电话,说陈毅司令员要我去。我放下电活,立即跨马向一支队司令部所在地溧阳县水西村奔去。十多里地,一会就赶到了。当我走进陈司令员的住房时。看见屋内只有他一个人,默默地抽着烟。见我进来,他用手指指旁边的竹凳,一句话也没说。我坐下后,他仍是一言不发。我心里一沉,问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啊?”

    他还是不说话,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份电报递给我。电报是项英同志发给陈毅同志的,内容是坚决反对东进。理由有两条:一是东进超出了国民党划定的“地盘”,会破坏统一战线;二是东路地区铁路、公路、河网交错,日军兵力强大,据点林立,部队到那里去会破敌人消灭。

    看过电报,我的心情很沉重。我是从心里赞成东进的,但事关重大,就没有说活,也抽起烟来。

    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先慢后快,越走越快。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突然坐下来问我:“你看怎么样?”我一时不明白他问的“怎么样”是什么意思,没有回答。他见我没吭声,又呼地站起来,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几口,踱几步,在一张竹凳上坐下来。一会儿,他猛地站到我面前,间道:“哎!叶飞。你看你们到东路去会不会被消灭?”我立即回答:“你问这个呀!我们有把握,不会被消灭。不仅不会被消灭,还会发展。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追问了一句:“噢!你有把握?”

    “有把握!不只我一个人,全团的营连干部讨论过,都认为有把握。我敢给你立军令状!”

    他摆了摆手,说:“那好!你们走,照原计划行动!”

    我站起身,又问:“那个‘破坏统一战线’的问题怎么办?”

“你们走你们的,不要管。这不是你们的事。”说着他用右手拍拍胸脯:“破坏了统一战线,我负责!”又指指我:“部队被消灭了,你负责!”

    5月初,“江抗”2路在武进戴溪桥地区与“江抗”3路会合,组成“江抗”总指挥部,梅光迪任总指挥,叶飞、何克希、吴焜任副总指挥,乔信明任参谋长,刘飞任政治部主任。

    5月8日,“江抗”部队1000余人在常州横林附近越过京沪铁路到达梅村。31日,“江抗”2路2支队(6团2营)在江阴、无锡交界的黄土塘遭遇日伪军600余人的“扫荡”,副团长吴焜和2营营长廖政国抱起机枪,身先士卒,毙伤日伪军10余人,东进首战告捷。

    6月1日,“江抗”在无锡、江阴发展时,遭到“忠义救国军”的阻挠和袭击,“江抗”被迫自卫,击溃“忠义救国军”10支队2个大队,缴获重机枪4挺,轻机枪20挺,步枪300余支,电台1架。

    6月24日,“江抗”2路夜袭京沪铁路浒墅关车站,全歼日军警备队长以下50余人,火烧车站,破路毁桥,使京沪铁路中断3天。为掩护“江抗”2路作战,同时“江抗”3路攻击驻黄埭伪军水警队,歼灭30余人。

    随后,“江抗”继续东进,抵达常熟境内,在阳澄湖畔与中共当地组织及其领导的常熟人民抗日自卫队(简称民抗)第1大队取得联系。

    7月,“江抗”派何克希、吴焜率一个团兵力,越过京沪铁路,挺进上海近郊,在嘉定、青浦地区与当地游击队会合。23日,“江抗”2路2支队在廖政国率领下,夜袭虹桥机场,烧毁敌机4架,震动了日军,大鼓抗日军民的士气。

廖政国将军回忆:

这时候,适值日寇“扫荡”。有一天,我们打了一次伏击,缴到一条汽船,打死了十几个鬼子。接着,又粉碎了日寇的四路围攻。正当我们快要撤出战斗的时候,国民党许雷生部又来夹击我军。许雷生部是一股地地道道的伪化顽军,他们的符号的正面是国民党军,反面是汪精卫的和平军。对于这样的卖国军队,我们当然不能容忍,立刻予以反击。许部遭我歼灭性的打击后,夹着尾巴逃跑了。   

我带着5、6连和两个机枪排乘胜追击,一口气追了60余里,晚上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四下空荡荡、黑黝黝的,我问向导 (上海地下党派来的同志):“这是什么地方?” 向导告诉我:“到虹桥飞机场了。”   

听说到了上海近郊,部队欢欣若狂。我想,要是趁机袭击一下敌人的机场,给日寇一个打击,扩大一下我军的影响,这是非常有意义的。于是我把连、排干部召集起来,向他们说明袭击机场的意图。同志们听了,个个摩拳擦掌,大为振奋。当场,我们研究了一下打法后,就悄悄地向机场扑去。这次袭击,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们一枪末发,便突进了机场。伪警察和办事人员正睡得像死猪一样,战士们上去,揪着他们的耳朵,把他们从被窝里一个个地拖了出来,然后集中关在一间房子里。不费一枪一弹,便占领了机场,而且缴到了十几支步枪,这真是一笔意外的收获。可是,怎么不见日本鬼子呢?机场不可能没有驻军呀!也许日寇以为这里地处上海近郊,稳如泰山,想不到新四军会神兵夜临,现在正在做好梦吧!于是我就命令部队分路搜索。   

传达命令的通信员刚走,侦察员跑来报告:机场上停着四架飞机。我连忙向那里跑去,赶到跟前一看,只见战士们正围着飞机:比比划划地在研究对付它的法子哩!   

突然,步枪、机枪响了起来。机场四角的高大碉堡里的日寇开始向我射击。接着,我军还击的机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也响成一片,搜索部队和日寇打上了。   

我们考虑到这儿离上海太近,敌人的增援很快就会到来,纠缠下去对我不利,便一面派人查明情况,收拢部队,一面下命令烧飞机。战士们跑步来到敌机跟前,将汽油筒打开,往机身上浇汽油,然后把一支支火把扔上去。顷刻,夜空里升起了冲天大火,四架敌机全燃烧起来。     守卫机场的日军弄不清我军虚实,只管朝四野乱放枪,不敢出来,我们安全地撤出了战斗。    “江抗”挺进上海西郊,多次对日伪发动袭击。使驻沪日军受到极大威胁。因此,日军从各地抽调部队,出动坦克、装甲车对青浦东乡大举扫荡。8月12日,日军在观音堂附近与我军发生激战。“江抗”3路直属大队长刘金林英勇牺牲,3路3连指导员包厚昌受伤。

由于青浦、嘉定一带过于靠近上海市区,不利于我数千人的大部队长期活动。因此,我军主力在圆满完成预定作战任务后,于8月下旬回师苏常地区,对所属部队进行初步整编。

    8月底,“江抗”由东进时的1000余人发展到5000余人,“江抗”总指挥部决定采用以老带新之法,在常熟梅李地区东乡进行统一整编。整编为4路,相当于4个团。初步打开了苏州、常熟、太仓(简称苏常太)地区和江阴、无锡、常熟(简称澄锡虞)地区的抗战局面。

    9月初,“江抗”进入江阴地区,在顾山遭到国民党特务武装“忠义救国军”(简称“忠救”军)的袭击,“江抗”政治部主任刘飞负重伤。不日,“江抗”与“忠救”军在锡东白丹山、太平桥、胶山一带展开大规模战斗,激战数日后,“江抗”西撤。行至江阴马镇时遭“忠救”军侧击,6团副团长吴焜不幸牺牲。9月8日,国民党第3战区对“江抗”的“防剿”失败后,向新四军军部施压,多次发电报给叶挺,要求“速将东进各部撤回”。

    24日,新四军第2团与“江抗”在江阴周庄会师,王必成和叶飞准备与“忠救”军进行决战,接陈毅电令西撤,这是国军第三战区不断向新四军军部施加压力的结果。为了缓和国共双方的紧张关系和避免摩擦,新四军第2、6团在总攻发起前夕停战,并准备西撤。

    10月26日,“江抗”西撤到扬中老朗街、油坊桥休整。月底与管文蔚率领的“江南抗日义勇军挺进纵队”合编为新四军挺进纵队,管文蔚任司令员,叶飞任副司令,下辖1、2、3、4团4个团。

    为了执行中央关于在茅山根据地大体建立起来之后,要分兵进入江北的部署,早在1938年冬陈毅就派人到江北进行联络。1939年11月,陶勇率4团渡江,以苏皖支队和送弹药的名义到江北发展。不久3团先行渡江到达江都地区,除了2团留在丹北地区外,11月底其余部队北渡长江,到达吴家桥、大桥、嘶马一带,开展苏中地区的游击战,开始了创建苏北根据地的斗争。

    11月6日,“江抗”西撤后,“江南抗日义勇军东路司令部”(简称新“江抗”)在常熟东塘市成立,夏光任司令,杨浩庐任副司令兼政治主任。同时常熟又组建新“民抗”(即“常熟人民抗日自卫队”),任天石任司令。“新江抗”的基本骨干是在阳澄湖畔后方医院养伤的新四军第6团干部战士,还有部分闽东红军游击队的老战士。第2天,新“江抗”就在北桥伏击日军的抢粮汽艇。群众奔走相告:“江抗又回来了!”

    至此,新四军完成了在苏南地区的东进战略任务,开始了创建苏北抗日根据地的斗争,同时展开了在苏南地区坚持抗战游击战的艰苦斗争。

综上所述,新四军遵循党中央的战略部署,东进苏南地区,展开抗日游击战,是由三个部分组成的:

1、新四军第1、2支队由皖南东进苏南地区,建立茅山根据地;

    2、“江抗”由茅山根据地东进无锡、常州、苏州,直至上海近郊,初步打开了苏常太地区和澄锡虞地区的抗战局面;

3、“江抗”西撤,渡江北上,开创苏北根据地。

新四军东进苏南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

新四军的东进,打破国民党当局对新四军的限制和防范。国民党吸取放弃华北后,八路军在敌后大发展的教训,在华中大撤退时留下部分部队,收编游杂部队,企图恢复对敌后地区的统治。同时又限制新四军第1、2支队在长江以南,芜湖以东,溧水、金坛以北,丹阳金坛公路以西,东西百余公里,南北不到60公里的狭小地区活动。而新四军东进苏南,建立茅山根据地后,冲破限制,派第6团(即“江抗”)继续东进,剑锋直抵日军占领的心脏地区上海近郊,震动了日伪统治,极大地鼓舞了抗日军民的士气。不东进,新四军就不能发展,并可能在后来的皖南事变中损失殆尽,甚至全军覆没,这是关系到新四军存亡的大问题。

新四军的东进,先后建立了以茅山为中心的游击根据地、苏常太、澄锡虞、丹(阳)北、太(湖)滆(湖)等地区的游击根据地,为新四军渡江北上苏中地区,向苏北发展提供了桥头堡。

新四军的东进,尤其是将战火烧到日军占领的上海,沦陷区的广大工人、知识分子和进步青年纷纷参加新四军,扩大了新四军的影响,壮大了新四军部队。著名的军旅作家王昊,就是受到夜袭虹桥机场报导的感召,参加了新四军。叶飞回忆:1939年5月,“江抗”2路(即第6团)东进时不足700人(6团3营留在皖南,只有1、2营换防到苏南),到了10月,连同地方武装已有6000人之多(参见《叶飞回忆录》129页)。同时,经过战火的考验,部队的战斗力有所提高;并且大量缴获日伪军的武器装备,武装自己,使新四军东进部队的武器装备也日渐更新,叶飞回忆:西撤时,第6团除了调出50余挺轻重机枪给江南的部队之外,每个班还有一挺轻机枪(参见《叶飞回忆录》133页)。这为以后开创苏中根据地打下了坚实的军事基础,也成为皖南事变后重建军部的主力作战部队。

新四军东进后的西撤是在国民党第3战区不断向新四军军部施加压力的条件下,为了缓和国共双方的紧张关系和避免摩擦,东进部队被迫西撤(新四军隶属国民党第3战区,第4支队由第5战区管辖)。但是为了坚持苏南东路地区的游击根据地,东进部队留下的第6团伤病员,后来发展为“沙家浜”部队,这为苏南东路地区留下了宝贵的火种,不久成立了新“江抗”,直到后来皖南事变重建新四军军部,成立第6师,继续坚持苏南地区的斗争,保卫了东进的作战成果。

苏南地区被日军占领后,成为日军侵华的大后方,新四军东进苏南一定会受到日伪军的疯狂围剿,而且苏南地处水网地区,公路铁路交通发达,敌军运动快速,使新四军的游击战术受到限制;国民党第3战区处处为新四军设置各种限制,就连第6团初到苏南战后补充30-40名新战士都不被允许;苏南地区敌、伪、顽、我4方形势犬牙交错,态势复杂;还要受到来自我军内部所谓“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限制。在这样险恶的环境条件下,东进苏南所要承担的风险,是不言而喻的,东进苏南决策的部署和执行,充分表现了新四军领导人陈毅、粟裕、叶飞等老一辈革命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胆色。

东进苏南是新四军成立后的一个重要战略部署,初建的新四军是由8省红军游击队所组成,能否在初战中取胜也是对新四军的一个考验。东进苏南的新四军部队有湘粤边、湘鄂赣边、湘赣边、皖浙赣边红军游击队(第1支队);有闽西、闽南、浙东浙南红军游击队(第2支队);有闽东红军游击队(第3支队第6团)。在整个东进过程中,新四军发扬老红军的光荣传统,敢打敢拼,打出了红军的战斗作风;在根据地建设中,发扬红军既是战斗队又是工作队的老传统,在复杂的环境中建设游击根据地,使红军传统在新四军中得以发扬光大。

东进苏南,并坚持苏南游击根据地,对于新四军乃至后来的华东野战军战略战术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苏南在敌伪顽的夹击下,虽然遭受苏常太反“淸乡”以及塘马战斗的损失,但是新四军将士的鲜血换来茅山、丹北、太滆地区反“淸乡”的胜利;1942年底王必成将军率2旅南下与16旅合编,壮大了苏南新四军的力量;抗战胜利前夕的1944年底,粟裕率苏中新四军第一师主力南下,建立苏浙军区,天目山三次反顽战役的胜利,标志了新四军由游击战向运动战的转变,为以后华东野战军提高战斗力提供了战略战术的基础。

东进苏南是新四军的发展之路,胜利之路,为创建苏北根据地打下坚实的基础,更为后来解放战争的华东野战军奠定了坚实的基石。

参考资料: 《新四军征途纪事》江苏人民出版社1988年12月版

《新四军组织发展实录》江苏人民出版社1992年12月版

《新四军战史》解放军出版社2000年6月版

《叶飞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出版

                                                                   (江苏 汪 洋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