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敬爱的慈父，您离开我们已经55载。父亲您在哪里？您一切都还好吗？您的伤病还那么痛吗？女儿时常在牵挂着您，思念着您，寻找着您的烽火征战踪迹。我去桐柏山当年鄂豫抗日武装杀敌的战场寻找您；我在大别山新四军五师战史、遗迹中寻找您；在当年李先念师长赞许您的口碑中寻找您；在解放济南的猛烈炮火中寻找您；在渡江战役后解放军接管大上海的队伍中寻找您；在抗美援朝空三师击落117架美军飞机的英雄战绩中寻找您；在您住过的协和宿舍简陋的后院平房寻找您；在1964年国家科委召开的表彰大会上寻找您；在您战友怀念的目光中寻找您；在中央委员陈少敏生前对您老泪纵横的情感思绪中寻找您……在我们爱戴、怀念您的心灵深处寻找您。渐渐地您变得越来越清晰，您迈着熟悉的脚步向我们走来……

一、投身抗日救国烽火的新四军战士

1938年2月，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大半个中国领土。上海、南京相继失守，山河破碎，民族危亡。在这个危难的时刻，您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中国共产党，走上了坚决抗战的道路，毅然跟着刘子厚同志参加信阳挺进队，进入豫南四望山北麓的信阳黄龙寺创建抗日根据地，那时您34岁，任挺进队排长。

1939年1月下旬，新四军独立游击大队与信阳挺进队胜利会师，不久召开了“四望山会议”，创建了敌后抗日根据地。为迅速打开局面，部队伏击日伪军，您所在部队从开始击毙日军几人，到后来击毙日军20余人，在多次战斗中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打出了新四军的威名。胜利的消息感召着大批爱国青年参加新四军，投身抗日武装斗争。您的档案中记载着一次战斗：1939年3月在平汉线路东参加刘家冲、刘家河围歼敌刘亚青部，战斗两昼夜，敌人大部被歼。

6月中旬，豫南、鄂中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在新四军的旗帜下整编成立了鄂豫独立游击支队时，您所在的二团是支队主力团，那时您35岁，任二团二营六连连长。

8月14日，大别山北麓朱堂店，400余日军向二团发起进攻。二团一部严守阵地，另一部向敌侧翼迂回猛烈出击，迫使日军退守朱堂店西北的枫树坡，靠释放毒气才免遭全歼。您带领全连战斗在阵地最前沿，身先士卒英勇拼杀，打出了威风，杀出了锐气，赢得了广大官兵和人民群众的拥戴。这次战斗毙伤日本鬼子80余人，缴获重机枪一挺，子弹数万发，战马4匹。9月，所在部队整编为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新四军五师前身)信南三团。

12月5日，千余日寇，携大炮三门，在飞机掩护下“闪击”新四军鄂豫挺进纵队机关驻地——京山八字门。您与战友们在边区党委的领导下，以顽强的战斗意志和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打击日伪，还击反共顽固派的进攻。你们克服环境的险恶，抗日队伍在频繁艰苦的战斗中不断发展壮大。

档案记载：1940年1月，二、三团组成平汉支队。您的连队和兄弟部队，在李先念指挥下参加了多个战役，进攻汉阳县伪军，直叩武汉西大门，日军震惊，全城戒严三日。

1940年5月，在平汉线路东白兆山穷人寨歼灭尤文洁部，战斗一昼夜。您指挥一个营主攻，全歼敌军千余人。

抗日斗争是残酷的，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挑衅仍然猖獗，那时您任二团二营副营长。

1940年夏，您所在的二团参加攻打坪坝。李先念亲自指挥这个战役。此仗二团首次打攻坚战，战前连队反复研习战术，通过三次自愿报名，由30多名战士组成了攻击敢死队，准备了长木梯，设想了多种攻城方案。战斗开始，二团主攻东门，战士们不怕牺牲前仆后继，在我军机枪、迫击炮的掩护下攻上了城墙，打开了城门，冲进城内展开巷战，占领了坪坝。在这场激战中，您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始终战斗在最前沿。李先念司令员曾说：“谁打不下来,让二团上!”您所在的二团二营被誉为“主力中的主力”。

1940年10月，蒋介石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于1941年1月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又妄图于1941年2月，消灭新四军鄂豫挺进纵队，摧毁鄂豫边区抗日根据地。那时您36岁，在鄂豫皖边区党校任大队长，您一边学习，一边坚持作战。1941年1月20日，饱经战火洗礼的新四军鄂豫挺进纵队由党中央、中原局正式宣布整编为新四军第五师。您在新四军五师的主力团九团三营任营长。母亲也参加了九团的成立大会。您随九团东进宿松与皖中，与新四军挺进团胜利会师，参加了建立沿江游击根据地、粉碎第二次反共高潮的斗争。在长达8个月的反对顽固派的斗争中，您英勇奋战在前线。

1940年至1941年连续旱灾，五师遇到严重财政困难。面对极端困难的局面，您和战友们遵照师党委“咬紧牙关，熬过困难，沉着应战，坚决自卫”的指示，避实就虚，分散隐蔽展开游击战。

1941年12月，您任十五旅参谋处作战参谋，参加了“侏儒山战役”。此役历时两个多月，歼灭敌军第一师汪步青部。

从1940年到1941年，一年的时间，新四军五师打了大小战斗243次，共击毙击伤、俘虏日军2400人，伪军8400余人，缴获大炮31门，各种枪支600余只，炸毁飞机2架、汽车18辆，这血与火铸就的辉煌战绩中包含着您的奉献。

您就像一粒革命的棋子，哪里需要就冲向哪里，不管放到哪里，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李先念师长、陈少敏副政委都评价您：“对党忠诚，为人诚厚，最危险的工作是他上，啃不下的骨头，是他去攻坚。他不但有勇有谋，而且工作踏实，很有办法。”您在部队上下赢得了好口碑。

1942年秋，您在豫鄂抗日军政大学十分校任警卫团一营营长。抗大十分校政委郑绍文叔叔下部队检查工作，是您担任的警卫任务。在行进的路上，您警觉地发现地形危险,有敌人打冷枪的可能，您用力拽了郑叔叔一把，郑叔叔扑倒在地，只听“叭、叭”两声枪响，子弹从父亲头顶上飞过，军帽被穿了两个洞。弟弟徐平17岁时，郑叔叔曾对他回忆说：“是你爸爸救了我，才没挨了敌人的冷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呐。”

余潜叔叔曾讲过您打虎的故事。1943年您担任十五旅第四十五团三营营长。一次夜间查岗查哨，您突然发现一位哨兵背后有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定睛一看是只老虎。您沉着镇定，没有惊动战士，迅即拔出手枪向老虎射击，老虎当即中弹毙命。那位哨兵急返身，见是营长打死了老虎，才使他虎口逃生，救了他一命，十分感动！您和战士们七手八脚将死虎抬回连队。当时部队供给困难，您把虎皮上缴，把虎肉分给连队，让战士们改善伙食。余潜叔叔还说：“徐德哨位打虎，名声大振！”战士们都更加钦佩敬爱这位英勇杀敌，遇险不惊，爱兵如子，心疼战士的好营长。

1943年初，经党校政治部主任杨子谦和组织部黄海滨同志介绍，父亲结识了正在党校党训班学习的母亲。母亲曾对我说：“党训班的学员行军训练，一路上都是你父亲带队，尽心尽力地照顾和保护学员。”当时的您给母亲留下很好的印象。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定下了婚事。战友们为你们办了一个简朴的婚礼。您的战友张广图、叶新、叶川，黄海滨部长及夫人黄淑英都来为您和母亲祝福。

1943年春，蒋介石发动第三次反共高潮，妄图于6月前围歼新四军五师部队。当时您被调到鄂北挺进支队任支队长，您听从指挥，英勇杀敌。由于我军斗争坚决，这年9月，国民党顽固派无奈停止了第三次反共高潮。

1943年10月至1944年4月，您调到监(利)沔(阳)洪湖支队任支队长。据母亲回忆，当地瘟疫流行(流行性脑膜炎)，来势凶猛，偏远的村庄整村整村的死人，村里的水都不能吃。但是为了保存自己，有效地歼灭日伪军，您带领支队不怕瘟疫的威胁与敌人周旋，号召大家“没有人的地方有我们”，“从死人堆里活出来”，“国民党不去的地方我们去”。在山旮旯里，您带领部队反“清乡”，反“扫荡”，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您带领着队伍在山林之中打击敌人一些当地百姓冒死给您的部队通风报信。

1944年12月至1945年秋冬，您又调到新四军五师京(山)钟(祥)县总队任总队长。主要任务是清剿鄂北檀山地区的国民党和土匪。大年三十的晚上，部队刚和国民党保安队打完仗，正准备睡觉，敌人又来了。您带领着100多人的县总队，用仅有的几十条枪和大刀与敌人拼杀，从敌人手中夺取武器打击敌人。你们靠勇敢、靠不怕牺牲的精神在缺枪少弹的不利条件下战胜了敌人。总队政委郭谦恒高兴地说：“大年三十过得好，咱把敌人一锅端掉了！”您一边负责剿匪，一边在大旱之后帮助百姓恢复生产，在京山、钟祥的土地上处处留下了您英勇奋斗的足迹和为民解忧的情怀。

1945年春，您的第一个儿子出生了，但是由于环境恶劣，孩子出生没多久便夭折了，这是您和母亲心中永远的痛。那年您40岁。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在庆祝胜利的火炬游行中，您热血沸腾，与战友们高呼：“胜利了，抗战胜利了，日本鬼子投降了！”您和母亲终于迎来了中华民族胜利的日子。在压抑已久迸发出的喜悦中，在流血牺牲换来的欢庆胜利中，您开怀畅饮，感受着新四军老战士浴血抗战的自豪。

据1990年钟祥县党史资料记载：“1945年8月15日，日本政府宣布无条件投降后，京钟县内的一部分伪军，听从蒋介石“负责维持治安”的命令，企图负隅顽抗，拒绝向解放区抗日军民投降。京钟县委根据延安总部的命令和鄂豫皖军区暨新四军第五师司令员李先念发布的《通牒》和《布告》，开展政治与军事相结合的斗争。首先从下洋港伪军据点开刀，决定由东南区委派下洋港乡长陆大贵前去与伪军谈判受降之事，结果反被扣押。随后，京钟县游击总队调集五个区中队，400余人(枪)，将下洋港伪军据点团团包围，继而由当地开明士绅范馥庭出面前去劝降，却毫无结果。下洋港地处京、钟、天三县交界处，伪军企图借险要地形和坚固工事固守，待机投靠国民党。在此情况下，京钟县总队奋起攻打下洋港。在猛烈的火力摧毁下，大部分防御工事土崩瓦解，敌人被压缩到一个碉堡内；在断粮绝水的情况下，迫使伪军放出了陆大贵，并缴械投降。这次收复下洋港的战斗，京钟总队牺牲战士1名，毙俘伪军130余名，缴获步枪130余支，机枪1挺，子弹数千发。”您亲自指挥并参加了这次战斗，受到李先念司令员的表扬及上级嘉勉。

1981年钟祥县党史资料中，还记载了您在长滩镇傅家坡指挥的一次战斗：

“1945年11月初，京钟县总队政委谢威、总队长徐德和四十四团政委范保谦带领部队准备攻打游家集匪顽据点。战士们正集结于檀合乡傅家坡擦枪待令，突然，我排哨遭到敌人袭击，敌团长龚少康带一营人马和地方反动武装，向盘石岭、周家岭发起了疯狂进攻。徐德总队长带领一支部队从敌人右翼冲上凤凰山，抢占了制高点。敌人也企图夺取军事要地，用两挺机枪封锁我军的前进道路。我方则利用有利地形，阻击敌人。敌人从右侧迁回，企图包围我军。徐德一面组织力量固守阵地，一面掩护神枪手击中了敌人的机枪手，咆哮一时的机枪变成了哑巴，我方立即反攻，与敌人展开了肉搏战。这时四十四团一营教导员龙飞带部队直插敌部，两支武装同时合围，敌人大部被歼。

二、为人民解放事业而奋战

您在解放战争中的传奇经历有三件事值得记载。一是中原突围时，化装独闯敌险关，逆行千里找部队；二是济南战役时，亲率奇兵斩后路，一举活捉王耀武；三是解放上海时，领导工人纠察队，平稳接管大都会。

抗战胜利后，新四军五师整编为中原军区。您被调到江汉军区机动二团任参谋长，后调三分区司令部任作战科长。当时，国民党三十万大军已包围中原解放军，意欲一举歼灭，制造第二个“皖南事变”。中原解放军在李先念、郑位三、王震等率领下展开了惊心动魄的“中原突围”战役，揭开了人民解放战争的序幕。

1946年6月下旬的一天，在陈少敏的亲自过问下，您和母亲经组织周密安排，靠着单新民同志及其母亲一家人的大力协助，经宣化店、定远店、信阳、单楼、涡河化装突围。您和母亲孤军作战，赤手空拳，独闯关卡，疾行千里，险情环生！敌人荷枪实弹，盘查森严。每经敌人哨卡，敌兵就把刺刀挑到您和母亲的胸前，威逼、搜查、盘问。您和母亲沉着应对，闯过一关又一关。您和母亲不顾盛夏酷暑、饥饿困苦，白天急行，夜宿麦场，向北，向北，向着新四军四师的辖区挺进！7天7夜，每天行军100多里，千里徒步突围，终于闯过最后一关，与早已接到信息前来迎接的战友相遇。那种历经艰险又回到自己家的感觉，心里像一块大石头落地，那个踏实，真是无以言表。终于可以安稳地睡个好觉了!

战事仍在进行。经过短暂休整，匆匆治疗了一下脚上的层层血泡，您和母亲与战友们继续行军，至邯郸时，你们已是衣衫褴褛、身无分文。在这里您又与五师的老领导冯仁恩及杜威、叶新、叶川、张广图和杨耕等战友重逢。您和母亲服从组织决定，与老领导冯仁恩一同调往山东渤海军区三分区。组建新单位时，您说:“新单位的情况，我不熟，我还是当副职吧。”把团长的位置让给了别的同志。您历经10年征战，大难不死，劫后余生，仍壮志不已。在惠民县休养的时间里，您身上多处负过的旧伤（头顶、眉角、大腿)终于得到较好的治疗，身体得以调养恢复。您似满血复活，为迎接新中国的诞生而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

1948年2月，您女儿刚出生一个月，您就参加了解放济南的战役。那年您43岁，任华东野战军渤海军区三分区十五团团长。您带领部队破坏铁路，断敌退路，亲自带人将化装潜逃至广饶、寿光的济南国民党守军司令王耀武抓获。缴获了王耀武的一只半自动美式卡宾枪和一把德式三八驳壳枪。后经上级批准，这两件战利品您一直随身携带。济南解放后，1948年秋，您改任济南卫戍区司令部警备三团团长。您带领部队严守军纪，日夜巡逻，保卫着济南城的安全。

1949年4月全国解放前夕，您被调到华东军区南下干部大队，并随之渡江南下。8月至10月，新中国成立时，您在上海总工会纠察部任副部长，守卫着大上海的平安。南京路美丽的霓虹灯没有留住您的脚步，您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剿匪前线去工作，于是又回到中原军区汉川县剿匪指挥部任指挥长，为稳固新中国的江山，在江汉平原围剿残匪。

三、抗美援朝空三师战绩的幕后英雄

1950年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已调中央工作的李先念同志点名调徐德、宁淮等同志参加组建空军的工作，并说：“徐德同志、宁淮同志是靠得住的人。”您奉调上海龙华机场，参加空军混成旅的组建工作，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航空兵战斗机部队的雏形——华东军区空军混成旅司令部供管处副处长。中国人民志愿军成立后，您又调任志愿军空军第四师司令部后勤办副主任，您是与飞机一同乘火车到辽阳的。后又调空三师任司令部后勤办副主任、主任(副师级)。母亲说您就像正义战争永不卸甲的斗士，哪里有战争您就奔赴哪里。

从陆军调到科技含量高的空军，您面临着许多新的情况、新困难，但您并没因此而退缩，相反，您坚持深入基层，调查研究解决问题。为了保障主力部队空七团、空九团的训练和参战，为了做好飞行和作战保障工作，您经常深入沈阳北陵机场、铁西机场、安东(丹东)浪头机场查找问题。为了确保空军轮战部队的调动迅速高效，您挑选出10个参谋、干事，组成地面部队转场指挥部，要求参谋、干事、助理深入基层统计数字，确保装运设备的数量、重量和各类物资的体积计算准确无误；对转场需要的车皮，实施编号码、编排次序，编入运输梯队；采用火车直接拉满载的汽车转场，提高了工作效率。在您的指挥调度下，空三师地面部队转场顺利实施，得到了空三师欧阳参谋长的表扬，成为兄弟部队学习的榜样。

您虚心向著名的苏联空军英雄阔日杜布师长请教。您的参谋李雄猛回忆说，您每周两次带他和翻译与苏方协调，逐渐掌握了航空兵师后勤保障和场站地勤工作的特点规律。您坚持向实践学习，经常带着身边的8个参谋、1个秘书下到飞行大队，下到油料、通讯等基层单位，一边学习，一边掌握一手情况；您甚至亲自到加油线、制氧站去实际操作，也要求机关干部必须掌握各种设备的操作要领。

李雄猛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一次志愿军空军空战结束返航，空七团领航主任陈东山的飞机，被敌机打了46个窟窿却成功降落，在现场的您目睹飞行员跨出座舱摘下飞行帽的瞬间，头上冒着团团蒸腾的热气，当带着搏杀后的威严的飞行员向您敬礼时，您强烈地感受到我们的飞行员在空战中智力、体力处于高强度对抗的艰辛，于是深情地回敬了一个崇高的军礼，并赞许他：“打得好！安全着陆！”

为了空战的胜利、战友的安全，您经常凌晨三点起床，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去督查汽车、通讯等各项准备工作。您挂念着战士们的冷暖，亲自下到连队，让战士脱下鞋，摸摸战士脚底暖不暖，当发现战士的袜底是湿冷的时候，马上特批每个战士多发两双布袜子。您爱兵如子，赢得了极高的威信，部队的飞行员、干部和战士们都十分尊敬和爱戴您这位从陆军来的老首长。

为了和平，为了新中国，您在1951年7月至12月、1952年夏至1953年春，两次赴安东(丹东)浪头机场轮战，此时您已经是师级干部。为了胜利，您不顾自己的老毛病气管炎愈发严重，常常一边咳喘着一边忙碌着。在您和战友们的共同努力下，各项保障任务完成出色，受到空军联合指挥部传令嘉奖。1952年2月1日，毛主席亲自给空三师发来嘉勉电：“向空军第三师致祝贺！”

在空三师击落17架敌机的战绩中，在被美空军畏惧的“米格走廊”形成中，在毛主席亲笔题词“可喜可贺”的表彰中，融入了您作为空战胜利幕后英雄的默默奉献。

革命战火的生死考验，形成了您忠于党和国家，顾全事业大局，克已奉公、无私无畏、坚韧顽强、艰苦朴素、关心群众的品行和风范，您不善言辞，厚德寡言，却行胜于言，让人心悦诚服，是大家公认的对党忠诚的好干部。

四、医疗科技战线上的老兵情怀

1954年，您调任当时由总后勤部管辖的中国协和医学院，任物资保障部部长。您负责管理分配所有的住房，您把别墅分给留美回国的医学界高级知识分子宋儒耀、王巧璋、黄家驷等等。您却带着家人住在后院小二层楼的一层。后来，协和大院东南角的新楼落成，您本应有份，但您让给了别的同志，和家人仍然住在后院四季不见阳光的简陋旧房，直到病重过世。至今协和宿舍大院的老同志都感叹“徐部长”的大公无私，高风亮节，大家无不赞扬您这位老革命。

1958年，您时任中国医学科学院行政处处长，后又调到中国医学科学院医学仪器器械研究所任所长兼党委书记。在您的领导和全所同志的共同努力下，所里多项科研项目获得突破性成果。上级给予您上调两级工资的奖励，您却让一级给副职。您就是这样无私忘我，心里只有事业发展的需要，在利益面前时刻想着部属和他人。

您的秘书叶育文叔叔，深情地回忆了您1960年以来的工作，写下了以下的文字：我在徐德同志直接领导下工作十余年，对他的高尚品德十分崇敬，在他言传身教下，受益匪浅，我十分怀念他……

回首往昔，您身边战友的追思仰慕，不禁令晚辈感怀涕零。您为党、为国家、为军队操劳拼命三十余年，在1966年那个混乱动荡的年月里，您才61岁就离开了我们，您还没有享受到多少好时光，女儿们还未来得及为您做些什么，这是时常让我们惋惜和十分难过的心结。

五、父爱如山永存心底

您应该感到宽慰的是，您与我共同生活的岁月里，您给我的父爱与教诲让我受用终生。最让我今生珍惜的是，您和母亲与我们姐妹于1954年3月26日的合影，那年我6岁，您49岁；以后的十余年里，我们父女竟没有第二张留影，成了我最大的遗憾。

 至今忘不了您给我买的平绒印花上衣，让我们小学的女同学们好生羡慕；忘不了生病时您陪我去医院找最好的大夫治病；忘不了冬日里您温暖的大手，牵着我冰凉的小手，让我的心暖暖的，不由得唱着快乐的儿歌，伴您在东单大街散步；忘不了我贪玩疏于学业时您对我的严厉批评；忘不了当我拿着100分的卷子让您签字时您的那份自豪；更忘不了1961年国庆游行，我在“祖国花朵”方阵中穿着淡绿色的裙子，举着粉红色的花朵向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欢呼，向观礼台上身着礼服的您和前辈们欢呼，回到家我问您看到我们的方阵了吗？您说看到了。那一刻我好幸福。

忘不了，1964年，16岁的我考入海军院校离开北京赴青岛的那天，您不停地咳嗽着与母亲带着妹妹到北京站送我。您既没有别离的伤感，也没有女儿考上军校的兴奋，饱经沧桑的面容显得有些衰老，但目光坚定。可能您觉得女儿已经是国家的人，军队的人，送女儿走是很自然的事情，而我却从您的目光中读出了您对女儿的无言期待。

这么多年了，我时常在寻找您，我怎么能找不到您呢？在“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的怒吼中，雄壮嘹亮的军歌声中，在那些为了新中国身先士卒、鞠躬尽瘁的前辈中，在建设新中国的奉献者队伍中，在优秀共产党员的行列中，在您的战友们的美好回忆中，我找到了您。您无愧于平凡而伟大的一生，您从没有离开我们，您仍然活在党和人民的事业中，活在共和国不朽的丰碑中，永远活在后人的血脉与心灵中。

五师分会  徐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