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田长华(入伍时姓名田丰良),我的母亲郑铁鹰(入伍时姓名郑丽英),他们都是从红军转入新四军的,而且他们在新四军军部结为伉俪,又从新四军军部走进了人民解放军。
我们姐弟沿父母在新四军历程中的足迹走过,在一路上遍访新四军的集中地、驻地、战斗地,少不了要向各地的展览馆、陈列馆领导们和当地的接待人员介绍父母的情况。想不到的是,只要我们亮出父母的照片,大凡引来的,都是一片赞叹声:“哎呀,你们父母真‘靓’啊!”尤其是看到下面这幅解放初期父母合影照片的人们,鲜有不夸赞的!
当然,看完我们父母照片的人们,通常还有一句话:“啧啧啧,你们姐弟几个可真没有长得过你们父母!”
这一褒一贬,在引来我们会心一笑的同时,也让我好奇起来——我们父母一个是四川红军,一个是福建红军,他(她)们怎么走到一起的?怎么相见相识相知,如此风雨同舟一生的?
当我们走过了父母在新四军历程中的足迹,回头再看,我终于把父母在新四军中结为伉俪的历程也连接起来了。
我的父亲田长华,1935年参加红四方面军,1937年担任陈毅特务员(警卫员),接着成为延安派出到汉口创建新四军军部的第一批人,担任叶挺军长特务员。
下面是父亲穿着新四军军装的照片,他是第一批穿上新四军灰布军装的人。此时,他22岁。
当父亲在汉口新四军军部时,母亲还在闽西龙岩白土的红军中,等待改编为新四军第二支队,再前往安徽岩寺集中。此时,他(她)们不可能见面。
我母亲在后来回忆从福建龙岩往安徽岩寺的长途行军时写到:“穿着军装,背上一支没有盒子的驳壳枪、一个背包、一条米袋,觉得这种生活真是新奇极了……”母亲也穿上新四军灰布军装了。此时,她不满16岁。
新四军在安徽岩寺时,进行了一次全军“点验”——为了应付国民党企图打压新四军编制的阴谋,新四军军部及第一、第二、第三支队共7000余人全部集中到岩寺,在今黄山市徽州区文峰公园、文峰塔下完成了“点验”。
在文峰塔下,是公园的绿地,绿地旁边有一座高台,叫做凤山台。因为叶挺军长等曾登台阅兵,因此又称为“点将台”,这就是我父母首次聚集在一起的地点,但那时新四军将士人海茫茫,他(她)们应该不会相互认识。
岩寺之后,新四军军部迁驻安徽云岭时,父亲在新四军教导总队任2大队6队队长,母亲在教导总队女生队任班长,他(她)们成了“队友”,除了住宿地不在一起,学习、训练都在一起,他(她)们肯定互相认识了。
再后来,母亲调任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司令部代理政治指导员,我父亲也分配至江北游击纵队任3大队副大队长,他(她)们先后离开军部,来到了新四军江北指挥部。这时,他们相互熟悉了,有父亲的自传为证:“……我们3队担任江北指挥部警卫任务时,那时江北指挥部司令部机关指导员就是郑铁鹰同志,她对我就有这个深刻的印象,觉得我这个队长太严格了。”呵呵,他(她)们不仅认识了,还开始互相关注啦!
下面这幅父母亲的合影照片,没有穿军装,我推断是他们结婚前特意准备后去照相馆照的,所谓“摆拍”。很有“定情照”的意味哦!那个时候,军部在云岭、江北指挥部在庐江汤池,都相对比较稳定,当地经济环境也不错,照个相不成问题。
皖南事变后,父母亲都回到重建的军部(江苏盐城),父亲是军部司令部作战处侦察科参谋,母亲是鲁迅艺术工作团政治指导员,他(她)们还是在一起的。
军部从盐城迁驻停翅港时,父亲任军部特务团作战训练参谋,我母亲任鲁迅艺术工作团政治指导员、军部妇女工作委员会主任。好了,我的推断是——父母亲此时期结为伉俪了。佐证一,是母亲在1942年底“打埋伏”(即去老百姓家隐蔽)时,因频繁“跑反”而导致产后失去了新生儿,由此推断父母亲结婚极可能在1942年初,即军部驻停翅港时期里;佐证二,按照当时男同志结婚须达到“285团”(即年龄28岁以上、5年以上军龄、团级以上干部),我父亲时年26岁、军龄第八年,还未到团职,若在1942年以前结婚也不太容易被批准吧。
下面这幅照片,我认为是父母亲的“结婚照”。这幅“结婚照”确实很有味道,那种新四军中带文化气息的“味道”!可惜的是,所有看到这幅照片的各地的展览馆、陈列馆领导们和当地的接待人员,都无法确认照片所处的地点,因为这样的场景无论在皖南、苏北还是在苏南,都太普通了!
在日本宣布投降、新四军开始大反攻时,父母一起参加了“两淮”(淮安、淮阴)战役等战斗后,随新四军主力进入山东,参加了津浦路战役、胶济线阻击战。此后,他(她)们随新四军改编、进入华东野战军(人民解放军序列),又连续参加了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和解放济南的战役。大仗之后,他(她)们一起调入华东军政大学,并由此转入军事教育领域,终其一生。
出生于南方的父亲母亲在离休后选择留居济南,多少反映了他(她)们转战齐鲁大地的那份情感。
下面这幅照片,是解放战争时期的合影,父母亲在新四军时期连失二个幼子后,终得一个宝贝女儿,留下了一张宝贵的“全家福”——照片中,左边是父亲田长华,前面中间是姐姐田晓虹,后面中间是母亲郑铁鹰,右边是警卫员张金贵(山东潍县人)。
最后这张照片,是我学着做的雕刻画效果“照片”,把父母亲的形象深深镌刻在心里。我们沿父母亲在新四军历程中的足迹走过,不经意间把他(她)们在新四军中结为伉俪的历程也连接起来了。
总结:父母亲的老照片虽然很少,却都很“靓”;父母亲是在新四军中相见相识相知的,纯属自由恋爱;除了到新四军江北指挥部时,是母亲先、父亲后,其后都是母亲随父亲调动的;他(她)们在战火中并肩战斗,在和平建设中兢兢业业;母亲在“反右”中被错划为“右派”,父亲在“文革”中被打成“走资派”,他(她)们相互不离不弃,风雨同舟一生。
(军部分会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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