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父亲尧抗东去世多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我们脑海中,他革命的、战斗的一生和为党和人民做出的光辉业绩,激励着我们不忘初心、继续奋斗,把老一辈的革命事业永远传承下去。
放弃学徒 从军改名
父亲原名姚定兴,江苏兴化市大邹镇向家村人,生于1922年12月21日。参军前家有祖母、父母、叔父、兄弟姐妹共10口人,田无一垄,房无一间(常年租别人家的简陋房子栖身),全靠祖父姚武坤在城市药店工作的微薄收入和在农村家中的人做零活维持生活,全家人终年过着吃上顿愁下顿的贫困生活。一遇灾荒,大家便逃荒江南,打工要饭。
1937年初,父亲到兴化县北门一家中药店学徒谋生。他好学上进,起早贪黑偷偷看书练字,老板和老板娘看后很不高兴,不时找岔打骂,父亲为了生存,只好忍气吞声,苦水咽在肚子里。
1940年,祖父请人介绍父亲到盐城县伍佑镇天德堂中药店做小工。当时日本侵略战火不断蔓延,国民党军队闻风逃窜,日军毫无阻挡地开进了伍佑镇。日本侵略军大肆奸淫烧杀,大街小巷众多被杀的男女老幼,让人惨不忍睹。国民党中央军害怕日本鬼子,可欺压百姓却凶如恶狼。他们抢劫百姓财物,逼得商店关闭,市民纷纷逃生,老百姓把他们叫做“遭殃军”。国民党军队不仅自己不抗日,还欺骗宣传说共产党、八路军“共产共妻,杀人放火”。 父亲不相信他们的欺骗宣传,反而引起了他对共产党、八路军的好奇。
1940年9月,曾祖母病故,大伯姚定馀到药店接父亲回家。路上,大伯悄悄讲:听说北边(指盐阜地区)有了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是专门打日本鬼子的。父亲听了特别高兴,似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穷人的出头之日。第二天他们回到本镇向家村时,看到家家户户都住有八路军,八路军向群众讲共产党政策主张,讲打鬼子故事。一位干部向战士讲如何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如何团结人民、打败日本侵略者。父亲听了这些话很受感动,决定参加八路军。当晚,在大伯的带领下,他到驻军苏鲁豫支队(后改为新四军第三师第七旅)政治大队报名参加了八路军。当年父亲才17岁。
父亲靠自学有些文化,到部队第一天就用石灰液在驻地村庄的砖墙上写了“八路军是人民的军队”“好男儿参加八路军” 等标语。队长表扬他写得好,要他好好学文化。不久,大队安排他参加一个多月的政治、军事、文化学习。他阶级觉悟提高了,将原名姚定兴改为尧抗东,以示坚决抗击东洋,打败日本侵略者,誓死保卫祖国。
1940年11月,他参加了苏北射阳战斗,领导夸他勇敢、不怕死。1941年春夏之交,部队在苏北的阜宁和东沟镇地区对日寇开展了游击战,打死打伤20多名敌人。后来在益林镇休整,他又参加了学习班,还辅导战士学文化。由于他学习努力、工作积极、表现突出,秋天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党时不到19岁。
反击“扫荡” 歼灭日寇
1942年至1943年,为了扩大和巩固苏北抗日根据地,父亲所在的新四军三师(黄克诚领导的)七旅十九团,从盐城和阜宁转移到淮海地区,对日寇进行反“扫荡”。日寇妄图用烧、杀、抢“三光”政策消灭新四军,占领苏北根据地。当时父亲在团政治处担任代理技术书记工作。1943年元旦的拂晓,一场大雪后,日寇对我部队进行突然袭击。日本兵来势凶猛,见人就杀,见房就烧,见粮就抢。为了减轻人民的损失和有效地打击敌人,父亲和十九团指战员顽强阻击敌人进攻,打退敌人多次冲锋,直到下午终于把敌人打退。我军虽有伤亡,但敌军的伤亡数倍于我。傍晚,父亲在战地收容了3名遗漏的伤员,送到附近的民间中医家隐蔽治疗养伤,并将自己节省的6角钱留给他们。安置好伤员,父亲发现部队已经转移,不知去向,这时天已黑了,他孤身一人站在冰天雪地,饥寒交迫,心急如焚,到哪儿寻找部队呢?幸好天无绝人之路,这天晚上月光皎洁、星光灿烂,他看清道路上部队前进的脚印和岔路口的止行标记,一路寻找,天快亮时终于找到了部队,为此获得直政处协理员在军人大会上的表扬。
半年后我军取得了反“扫荡”斗争的重大胜利,但也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为了及时补充我军战斗力,1943年6月,淮海区党委和政府积极动员青年参军。十九团抽出部分干部到县、区负责转送新兵到主力部队的任务。父亲被分到泗沭县的四区队担任指导员。这个区队80多人,人员的成份比较复杂,有过去国民党军的兵痞子,也有的当过土匪、伪军的,还有的参加过反动会道门和青红帮,这些人占全连总数的一半。区队每天都有五六人请假回家,还有的在外违法乱纪、打架斗殴。父亲组织大家进行政治学习和纪律教育,带领干部和骨干一一做战士的工作,提高了大家的阶级觉悟,培养了骨干,发展了党员,清除了一些品德不好人员,使这个区队人员在政治素质上有了明显提高,兵员从80多人扩大到150多人。接着,他又带领区队先后动员400多名青年参军,并将他们安全护送到主力部队。父亲再次受到团领导表扬。
奔赴关外 首战告捷
1945年4月,为响应毛主席扩大解放区的号召,父亲所在的新四军三师独立旅(原淮海第二、三支队组成)南下皖江地区,和新四军七师并肩作战。这时,他被任命为独立旅四团一营三连指导员。此后,部队打无为、战龙岗(两地均是日寇占领地),解放了大片日寇占据地区。
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广大军民欢欣鼓舞庆祝胜利。可是,欢庆的锣鼓还未停歇,国民党军队就向我解放区大举进攻。为了保卫胜利果实、发展壮大革命力量,新四军三师在党中央、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立即向东北进军。父亲任指导员的新四军三师独立旅四团一营八连从皖江速返淮海,稍经休整,立即北上,走山东,经河北,跨长城,过冷口,每天行程100多里,日夜兼程直奔山海关外。
1946年2月下旬的一个傍晚,八连到达辽西哈尔套街(镇),立即投入了阻击国民党十三军前卫营北犯的战斗。部队急行军到达鹜欢池(乡镇)时已是半夜,立即进入阵地构筑工事。当时冰天雪地、气候严寒,指战员们仅穿着单薄的冬装。父亲与其他干部身先士卒,带领战士们不顾疲劳、不怕天寒地冻,经过5个多小时的奋战,在阵地上筑起一道道战壕和机枪工事。天刚亮,敌人各种炮火、燃烧弹、火箭筒、轻重机枪一齐猛烈向我军阵地射击。不一会,穿着羊皮大衣和英式长筒皮靴的敌人向我军阵地发起冲锋。敌人刚进入我军火力网, 八连指战员就用冲锋枪、手榴弹、机关枪猛烈地向来犯的敌人开火,敌人的冲锋没有得逞,只在我阵地前沿丢下了大批的尸体和武器弹药,狼狈不堪地退了回去。八连指战员抓紧战隙修补工事,准备再战,同时将敌人尸体上的弹药和扔下的武器拣回来装备自己。气急败坏的敌人只好又使用炮火向我阵地猛烈轰击。有的同志衣服被燃烧弹烧着了,但沉着冷静,就地打滚并用沙土将燃烧的火焰扑灭。敌人以为他们的炮火中造成我军的严重伤亡,再次疯狂地向我军阵地冲锋,然而又在我指战员们猛烈开火下被打得鬼哭狼嚎,再次后撤。这时父亲和和连长命令三排火力掩护,他们分别带领一、二排出击,经过两个多小时激战,打死打伤80多名敌人,生俘13人,缴获六〇炮2门、轻机枪3挺,美式步枪、冲锋枪30多支,弹药2000多发。出关第一仗取得胜利,父亲受到立功奖励。
不怕疲劳 连续作战
1946年3月初,父亲所在东北民主联军第二纵队五师三四九团三营刚刚打完国民党十三军前卫营,就奉命拔除辽西彰武至新立屯之间泡子火车站的敌人据点。这个站的路旁有个大土围子,守敌仍是十三军的一个加强连。他们仗着高大的围墙、四角的大碉堡,以及墙上和碉堡里的明、暗射击孔,还有墙外的深沟、铁丝网和平房顶上用沙袋叠成的防御工事,妄图与我军顽抗。兄弟连队经过一夜激战,打死打伤不少外围敌人,其余敌人被迫缩回到围内。第二天天亮时,八连奉命出击,父亲和连长孙敬亭各带一个排,架梯越墙,分路合击。尽管两次架梯被敌炮火破坏,但同志们仍奋不顾身、前赴后继地顽强冲击,第三次架梯终于成功。孙连长率领一排强攻,占领了一座平房,立即组织火力,掩护父亲带领的二排进入土围子。他们一进入就猛打猛冲,和守敌展开短兵相接。经过三个回合的战斗,打死打伤敌人20余人,剩余敌人龟缩到一座平房内,妄图顽抗。六班长立即带领全班逼近敌人盘据的平房檐下,用手榴弹、冲锋枪将房内炕上的敌人击毙,又向敌人喊话,表明我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如果顽抗到底,就是死路一条。这时敌人虽不打枪,但仍没缴枪,也不答话。父亲判定他们处于动摇不定的状态,就放俘虏兵回去宣传,只要缴枪投降,绝对保障生命安全,敌人终于把枪械子弹从房内扔了出来, 30余名俘虏兵低着脑袋走出平房。父亲后来回忆说,“这一仗打得很漂亮”。
抵达昌图 阻敌北犯
1946年4月,父亲随部队从辽西的通辽县出发,经过艰苦的急行军,第二天傍晚到达了昌图县的金山堡。八连接到命令,在这个堡子上构筑工事,阻击北犯的敌人。当时兄弟部队很多伤员从八连指战员面前经过,还有的抬着牺牲的同志,带来一种压抑的气氛。为了鼓舞士气,父亲召开动员大会,号召大家为阶级兄弟报仇,为人民立功。班、排分组讨论后,大家求战情绪高涨起来,班与班、排与排发起了挑战、应战,做到“服从命令听指挥,坚守阵地、寸土不让,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叫不喊。”4月初的东北,山堡上冻得还是硬梆梆的,同志们打眼挖沟,经过一夜奋战,在山堡上筑起了三道战壕和轻重机枪工事及掩蔽部。父亲和孙连长分别带领一、二排进入掩蔽部,三排作机动。天刚亮,全副美式装备的国民党王牌军七十一军八十七师就用重型迫击炮和特大口径榴弹炮疯狂地向我阵地猛烈轰击。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敌人以为我军无力还击,便手持美式武器,扛着六〇炮、火箭筒,大摇大摆的向我阵地逼近。父亲和孙连长命令全体指战员各就各位,准备好刺刀、手榴弹,严阵以待。敌人一进入我火力网,就被打得血肉横飞,滚的滚、爬的爬,伤的伤、亡的亡,嚎叫着向后逃去。不一会,第二批敌人又向我军阵地冲来。沉着勇敢的我军指战员再次亮出机枪、冲锋枪和手榴弹,打得他们伤亡更加惨重,只好又退了回去。八连指战员知道,敌人数次冲锋未能得逞,一定会进行更加疯狂的反扑,大家下决心誓与阵地共存亡。父亲和孙连长作了最坏的打算,安排了接替自己职务的干部,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并将随身所带文件全部烧毁。没想到这个美式机械化装备的敌人被我小米加步枪的人民子弟兵打怕了,吓得不敢前进,只是气急败坏地向我阵地猛烈打炮。直到太阳下山时,他们才分两路从我军左右两侧包围过来,妄图将我军一举歼灭。这时,团领导认为八连阻击任务已经完成,便命令他们撤退。八连指战员在夜幕下从深深的壕沟内安然撤出,使敌人只得到了一座空空如也的金山堡。
入关抵津 带伤参战
父亲在东北战场上,先后担任团政治处干事、营教导员等职务,身上留下三四处伤痕。1948年底东北解放以后,他所在的第四野战军迅速进关,准备攻打天津。父亲正在哈尔滨医院治疗伤腿,还未痊愈就请求出院参加解放天津的战斗。于是,他回到原单位第三十九军一一七师三四九团政治处,担任组织股副股长。部队这时的装备和1945年出关时大不一样了,用父亲的话说,叫“步骑协同加大炮,轻重武器骡马载,坦克隆隆鼓士气,汽车飞驰真豪迈”。指战员们身着新棉服,头带大皮帽,一路歌声嘹亮、精神抖擞地向关内挺进。每到一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广大群众扭着秧歌夹道迎送,纷纷盛赞解放军是胜利之师、威武之师。到了山海关长城,父亲深切感到,“我们的军队不就是保卫人民的伟大长城吗?!”
父亲所在团住在天津西北的杨柳青(镇)。这里是历史悠久、闻名全国的年画之乡,也是他们攻打天津的出发地。解放天津战斗中,一一七师担负打开和平门突破口的重任。三五一团执行拔除和平门外的一个大据点——三元村守敌任务,这个据点地势较高,周围防御体系比较完整,在战斗中,三五一团团长杜存典和一营营长孙敬亭不幸壮烈牺牲,但同志们仍英勇顽强与敌激战。最终以200多人的伤亡代价,消灭了三元村的敌人,使后续部队在强大炮火掩护下,以炸药包、爆破筒将三道铁丝网和大量地堡群一一扫平。尽管敌人用猛烈炮火阻击和步兵向我反扑,但同志们顽强与敌拼搏,寸步不让与敌麈战。三五〇团向耀华中学守敌实施攻击,随即进入校舍楼,与敌短兵相接,将400多名敌人逼至礼堂内,敌人走投无路,被迫缴械投降。三四九团在纵深战斗中,首先攻占监狱,随后配合三五〇团攻占自来水厂南门外大街,共歼敌1400余人。截至15日15时,天津战斗胜利结束。一一七师共歼敌7000多人,缴获大量火炮、枪支弹药、车辆和其它军用物资,受到党中央、四野总部致电嘉奖。在解放天津的战斗中,父亲带着伤腿参与了攻占监狱的战斗,得知与他一起工作过的杜存典、孙敬亭和三五〇团参谋长李惠民牺牲后痛哭不已,以致几十年后提起天津战役,他总会痛心地想起这些一同出生入死而牺牲在新中国成立前夕的战友,禁不住地热泪长流。
挺进广西 追击白匪
1949年4月,蒋介石见大势已去,便将李宗仁推到前台,以国共和谈为幌子,妄图以长江为界隔江分治,待机卷土重来。 党中央、毛主席提出八项和平条件,国民党拒绝在和平协议上签字。4月21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党中央、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伟大号召下奋勇向南挺进。父亲所在部队立即南下,每日行军六七十里,风雨无阻。父亲带领干事们随直属连队同行,边走边做宣传鼓动和群众工作。
部队途经湖北打下武岗县城后,乘胜追击,抵达广西。广西是桂系部队的老巢,上层军官基本都是本地人,裙带关系盘根错节,跟随李宗仁、白崇禧多年,战斗力虽不强,但比较顽固。白崇禧得知我军要解放广西,便下令空室清野,强迫老百姓将家里东西搬到山洞里安家,给我军吃、住、行及作战等方面带来很大困难。部队每到一地,很少见到老乡,有时连青菜都吃不上,常以盐水代菜。父亲带领团宣传组通过各种形式向群众散发传单、贴标语、写墙字,宣传我党我军政策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宣传全国大好形势,使广大群众对我军态度逐渐转变。国民党士兵思想亦有动摇,无心恋战,就连号称小诸葛的白崇禧,也承认失败已成定局,丢下部队乘飞机逃跑了,国民党军群龙无首,无心作战,只顾逃命。父亲所在部队兵分两路前进,在那陈(县)俘敌一个营,翌日向大塘前进途中又收降残敌500余人;另一路在津浦江截获“华中军政长
官公署”西逃船只53艘和其他大量军用物资,两路大军分头向南追
击。时虽冬天,但广西气候还是炎热,一路上国民党官兵尸体散发着腐臭,丢弃的武器弹药、军用物资到处可见。我军在上思县城打了几枪就俘敌千余人;在宁明县境内,敌军一兵团、十七兵团一部
通过我军讲明政策、讲清形势,反复宣传,内部起了分化,除部分
负隅顽抗,大部分士兵都放下武器向我投降。敌军除两万多人逃往
越南边境外,其余17万多人全部被歼,广西全境解放。
抗美援朝 保家卫国
1950年7月,父亲被提升为三十九军一一七师政治部组织科科长。不久,部队从河南周口颢河水利建设的工地上奉命北上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经过一段由上而下、先党内后党外的层层动员,步步深入的爱国主义和国际主义教育,使指战员们认识到,保卫祖国安全和世界和平、打击美国侵略者,是我中国人民志愿军义不容辞的义务和神圣的职责,也是每个志愿军官兵的最大光荣。
1950年10月下旬的一个晚上,父亲所在部队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了鸭绿江,踏上了朝鲜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的国土。当时美国侵略军气焰嚣张,美机飞来飞去,狂轰滥炸,朝鲜城镇乡村废墟遍布,人民被炸得无处藏身,老人和小孩伤亡无数、到处都是哭声。美军的滔天罪行,激起了指战员们对敌人无比的仇恨,大家决心打败美国侵略军,为朝鲜人民报仇!
云山是朝鲜平安南道(省)中的一个郡(县)的所在地,北距我国丹东、南距朝鲜首都平壤都只有150公里左右,父亲所在部队入朝后的第一仗就在这里展开。部队从龟城进入云山阵地不久,敌坦克就开来向我军猛烈开炮,步兵尾随坦克蜂拥而上,但由于我军已经占领了南、北两山,卡住了公路,敌人前进被阻。我军各种火器一齐向敌射击,打得敌人哇哇乱叫。由于志愿军此前经过战前训练,熟悉挖沟打洞、防空防炮,因此,不管敌机如何轰炸、坦克如何冲击,都能顽强守住阵地,并重击敌人。11月1日, 一一七师占领了泥踏洞、马场洞、三巨里后,立即和兄弟部队向敌军反攻。经过两天激战,美骑一师、第八联队和伪第一师感到情况不妙,立即向萱岘、博川方向溃逃,一一七师部分部队及时占领云山外围的诸仁桥,切断了美军的退路。接着,我军与逃敌短兵相接、白刃搏斗,经过阻击、进攻、近战、夜战等作战手段,痛歼了美王牌军骑一师,击毙、俘虏了大量敌人,挫败了美、伪军妄图于感恩节(11月27日)前侵占全朝鲜的狂妄计划。
云山战役后,父亲到三五〇团一营帮助工作。他多次在军人大会上讲形势、讲任务、讲政策,提高了大家战斗情绪,增强了纪律观念。部队突破清川江时,他又到打先锋的三营进行战前动员,鼓舞了指战员的战斗激情。尽管当时江面封冻、敌火封锁,但大家仍奋不顾身、勇猛顽强的打过清川江,占领了有利阵地,为后续部队打开了通道、扫清了障碍。1951年7月,父亲担任了一一七师政治部干部部副部长。1953年初,朝鲜战局处于对峙状态,上级要求部队抓紧这个时机搞好档案建设。
于是,部队由上而下书写干部个人自传,其内容分别为个人简历、入伍前后经历、入伍后各阶段工作情况、战斗表现及思想状况,个人先做自我总结,然后组织审查鉴定,这是一项复杂细致的任务。父亲带领干部部人员日夜工作,一方面深入基层、阵地,在工作、战斗实践中识别干部,另一方面通过找干部领导、同事以及下级了解情况,最后还要建档保存。在父亲和战友们的共同努力下,圆满完成了全师档案建设任务。随后的日子里,父亲又经历了大小十多次战斗,直到美国侵略者被迫在板门店签订了停战协定。
1953年7月25日,父亲所在部队凯旋回国。
学习深造 保卫海防
1956年3月,父亲被组织上推荐到解放军政治学院学习,1959年8月毕业。通过3年的学习,不仅提高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水平,进一步树立了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而且更加坚定了在革命征途中前进的信心和决心。
1959年秋,父亲从政治学院毕业后回到三十九军,分配到辽宁省海防前线,担任独立四团政治委员。他们的任务是日夜严守海防,保卫海疆。这里是祖国的东大门,面对日本,与朝鲜只有一条鸭绿江相隔。他们担负的海岸线全长几百里。部队防线长、点多、兵力分散,气候条件不好,海上常有雾气影响视线,夏季狂风暴雨,冬季冰天雪地。面对这些困难,父亲格外操心,工作一丝不苟。他经常到沿线巡查,并长期坚持到连队调查研究、了解情况,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在他和全体指战员共同努力下,在当地政府及广大群众大力支援下,他们团安全、圆满地完成了保卫海防的任务。
为了加强国防建设,搞好核试验,独立四团加入军委工程兵五十三师的组建,向祖国西北进军。他们从东北到西北,经酒泉,进马兰,建基地,搞工程。尽管当时我国灾荒严重、缺粮少菜,加之苏联逼我还债、撤走专家,但解放军在中央军委、毛主席的英明领导下,仍然斗志高昂。指战员们吃大苦、耐大劳,忍饥受饿,从无怨言。他们从沙漠里挖骆驼草充饥,千方百计克服各种困难,昼夜修筑道路,经过一年的艰苦奋斗,按时保质保量地完成了各项任务。
1970年,父亲从军委工程兵后勤部政委办公室主任位置上调到军委工程兵科学试验场任政治委员,又多次带领部队去新疆戈壁滩进行地下工程和首脑工程的科学试验。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滩上,没有水,没有粮,全靠内地运来。大风一来飞沙走石,住的帐篷也会被刮得无影无踪。气候极端异常,真是 “早穿棉、午穿纱、晚上抱着火炉吃西瓜”。尽管环境艰苦,但大家豪无怨言,战天斗地,克服了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当父亲和战友们看到我国的原子弹爆炸时,一个个欢欣鼓舞,高兴得跳起来,很多人把工作帽抛到空中,高呼“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
父亲分别于1968年和1969年两次见到毛主席。以后常对我们说:“这两次接见使我永远刻骨铭心、终身不忘,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光荣!当我每次看了保存的伟大领袖毛主席接见我们照片时,我都感到无比幸福,受到极大鼓舞!”
父亲为人正直、襟怀坦荡,工作认真、任劳任怨,特别是长期担任组织、干部工作,公道正派、坚持原则,一直受到各级领导和同志们称赞。
父亲后来提升为副军职干部。他多次立功、受奖,获得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军功章各一枚,解放华北、中原、东北纪念章各一枚,还荣获朝鲜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二级独立自由勋章和三级国旗勋章。
丹伟 丹丽 姚洋 传凡 开忠 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