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父亲程朝先是新四军四师的老战士。在烽火岁月的战争时期，父亲与彭雪枫师长、张震参谋长相识于长征途中，红军时期就结成了革命的战斗友谊。抗战时期，父亲跟随彭雪枫师长、邓子恢政委、张震参谋长在华中地区、淮北大地纵横驰骋，率领部队打击日伪军，屡立战功。

一

1915年12月，父亲出生于福建长汀县赤窖村一户贫农家庭，1家5口，只有2间破旧瓦房。父亲是长子，他很小就上山打柴，割草放牛，做短工，12岁进造纸厂出苦力干活谋生。

1929年，家乡来了红军，建立苏维埃革命政权组织，祖父程步进带头积极参加革命工作，被选为村苏维埃主席。父亲也加入了共产主义少年先锋队，又于1932年1月报名参加了红军。在中央苏区瑞金经过教导师3个多月训练后，父亲分配到红军大学特务队和校属通讯部工作。

1937年3月，父亲经长征到达陕北后，在中央警卫团六连任副连长。一天．他接到命令，军委首长要他到军委保卫局接受新任务。保卫局负责同志说：“你是经二万五千里长征锻炼的红小鬼，又是陈赓同志的警卫员，彭雪枫同志对你很了解，而且印象很好。目前他正在太原秘密从事对阎锡山的统战工作，点名要你跟他当随从副官。如无意见，你准备一下就走。”

 父亲于3月19日和电台台长岳夏(罗若遐)、报务员李建华、译电员钟金辉、勤务员雷智俊等一行八九人，只带简单行李，但在背包里藏了1部小型电台。他们化装成普通老百姓，在秘密交通员宋绍林护送下，顺利到达太原。一下火车，就见到来车站迎接的彭雪枫。他安排大家乘坐三轮车，直驶饭店住下。

 1937年3月22日晚，彭雪枫带领大家以家庭形式迁住城西老满城30号。这是一座事先准备好的较为僻静的独门四合院。为了隐蔽和保密，布置得很像一个达官贵人的公馆。大家很快就把一部5瓦特的秘密电台安装起来，并按照在延安约定的波长、呼号，于3月24日正式开始工作，沟通了红军新的秘密联络站——“彭公馆”同延安电台的通报联络。此后，张震也来到太原一起工作。

 当时太原各派政治力量都在活动，日本人也设有特务机关，红军秘密联络站对外只能以“彭公馆”的名义出现。

 七七事变后国共两党达成合作，彭雪枫任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少将参谋处长兼驻晋办事处主任，“彭公馆”公开改称为八路军驻晋办事处，张震任办事处总务科长，父亲任办事处副官。此间，办事处在做好抗日统战工作的同时，还千方百计为延安购办了大批的布匹、药品、文化办公用品等急需的物资，有力地支持了中共中央的

工作。

                          前排右起邓小平、周恩来、彭雪枫、程朝先、后排中为张震

1937年10月下旬，日军进逼太原。11月4日夜,阎锡山弃守太原。彭雪枫、张震陪同周恩来留在太原城内，部署太原失守后的抗日救亡工作，到11月7日夜，办事处全体人员才撤离。离别时，周恩来、邓小平、彭雪枫、张震、程朝先等在太原办事处合影留念。大家在彭雪枫处长的指挥下渡过汾河，撤到了山西临汾镇。

二

奉党中央之命，1938年2月，彭雪枫以八路军参谋处长身份从临汾来到河南省确山县竹沟镇，兼任河南省委军事部长并协助周骏鸣整编新四军第四支队第八团。彭雪枫根据河南省委关于“执行中央抗日统一战线的方针，从消灭和争取当地土匪武装的斗争中来大力扩大人民武装”的指示，开展收编土匪武装的工作。当时，收编的安可祥、段永祥2个团是当地最大的“大杆”武装。由于当时财力困难，一时发不出军饷，部分惯匪恶习难改，不听指挥、不守纪律、打骂百姓、抢劫群众财物，更有甚者倒卖枪支、马匹，影响极坏。经彭雪枫、王国华、张震同志研究，并经长江局和河南省委批准，决定对这两个团实行集中缴械整编。遂将安可祥团调信阳邢集集中，段永祥团调竹沟集中。

在竹沟，仅有留守处的一个警卫排，要整编七八百人的土匪武装，确非易事。经周密思考，确定智取。

1938年3月10日，张震为段永祥团划分了宿营地，以稳定他们情绪。欢迎会结束，彭雪枫请段永祥及其连以上干部在关帝庙会餐，我们的干部2个夹他们1个，依次就座。段永祥是一个彪形大汉，腰上插着两支张着机头的20响驳壳枪，身后跟着一帮子佩带短枪、耀武扬威的马弁保镖。彭雪枫谈笑风生，神态自若，把段永祥让到里屋入席。宴会开始，起立举杯，纷纷敬酒。这时，彭雪枫使出一个眼色，机警勇敢的程朝先猛扑上去，抱住段永祥，下掉了他的双枪，紧接着，外屋的手枪班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除了段的马弁保镖的武装。

与此同时，张震请段永祥团全体官兵到学校吃饭，枪支都架在学校北面操场上，人员徒手入席。在上三道菜时，一声令下，冲锋枪排的战士封住了大门，六七百人全部缴械。张震立即派人骑着段永祥带来的20多匹马，跑到他们的宿营地解除了守营人员的武装。彭雪枫对段永祥团官兵讲话，宣传党的政策，大部分官兵愿意留下接受整编。

整编编为2个营，充实到第八团为第二营、第三营，营连干部配备了老红军和临汾学兵队的毕业生。又以其枪支马匹为基础，组建了骑兵连、手枪连。长江局军委决定，周俊鸣同志任新四军第四支队第八团团长。全团1300余人，军威大振，不久开赴皖东前线，成为一支抗日中坚力量。

三

                                    1939年5月在新兴集 左起：张震、彭雪枫、程朝先、肖望东

1938年夏，经党中央、毛主席批准,确定留守处部队使用新四军游击队第二大队番号。不久，奉周恩来副主席指示，彭雪枫亲率300余人，挺进豫东抗日前线，嵌入抗日腹地，发展壮大抗日武装力量。10月11日，在河南西华杜岗村与萧望东率领的先遣大队、吴芝圃领导的豫东农民抗日游击第三支队会合，改编为新四军游击支队，彭雪枫任司令员兼政委、吴芝圃任副司令员、张震任参谋长、萧望东任政治部主任。

10月25日，新四军游击支队穿越淮太公路，经棠棣渡黄泛区，日夜兼程到达敌占区淮阳以东之窦楼。27日上午10时许，淮阳戴集之敌企图乘我军行进途中立足未稳，对我偷袭。待我部发现时，与敌相距仅200余米。这是新四军游击支队东征的初次战斗，又是第一次碰上日军的骑兵。彭司令利用地形部署分路迎敌的战术，身先士卒率冲锋队占领马菜园起伏地与敌对峙，张震端起一挺机枪、父亲手拿两只驳壳枪向敌人猛烈射击。第三大队由窦楼西南从侧翼攻击敌人，第一大队由东面向起伏地包围过去。激战两小时，将敌击溃。这一仗，击毙敌林津少尉以下10余人，缴获敌指挥刀1把、子弹数百发。初战取胜，点燃了豫东抗日的熊熊烽火，大大鼓舞了部队的士气。战斗中，参谋长张震和10几名同志负伤，父亲的左小臂被子弹打穿了一个洞。

    1940年6月1日，新四军六支队在涡阳县北新兴集召开纪念五卅运动15周年大会时，突然遭到日伪军的袭击，日军乘几十辆汽车1000余人杀气腾腾而来，。彭雪枫果断地下达作战命令。父亲紧跟彭司令员、张参谋长，一面向敌人射击，一面为彭司令员的安全担心。彭司令员手拿望远镜，镇定自若指挥战斗。敌人原打算偷袭我司令部，万万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遭我强有力的反击，以为中了埋伏，仓皇爬上汽车逃遁。这次战斗，虽然击溃高度机械化的1000余名鬼子，同时也暴露了我方的警戒弱点，敌人已经到了眼前才被发现，说明步兵警戒的距离太近，部队容易遭袭击。而骑兵警戒线就远得多，且机动、灵活，侦察敌情来得快，传递消息迅速。

自“六一”战斗以后，彭司令员决心建立一支骑兵队伍。

1940年7月，彭雪枫与张震商量后，张震找父亲谈话，大意是：纵队党委决定让你筹建骑兵连，然后交给其他同志接任。并指出组建骑兵的重要性，同时部署具体工作。父亲接受任务后迅速行动，抽调下属单位45匹马，从各单位抽调善骑术的人员充实骑兵。8月10日，第四纵队骑兵连在淮北大王庄（今泗洪县境内）正式成立。父亲就留在骑兵连担任连长，冯亦初任指导员，约1年后亚冰（章尘）任指导员。

在战火硝烟中诞生的骑兵连，执行快速侦察、通讯联络、警戒保卫和护送首长的任务。

一次，骑兵连受命到宿东接吴芝圃及1部电台和1个日本俘虏的任务，一夜行军100多公里，顺利通过敌占区。返回路上，遭到日军伏击，骑兵采取隐蔽接敌，突然冲击的办法，快速甩掉追兵，无一伤亡，胜利完成了任务。

1941年1月，皖南事变爆发。1月20日，中央军委电令，八路军第四纵队编为新四军第四师，彭雪枫为师长兼政委，萧望东为政治部主任，张震为参谋长。

1941年8月1日，张震参谋长到场宣布，新四军四师骑兵团正式成立，程朝先为第一大队大队长。从此开始，彭雪枫师长三件宝之一的骑兵团战斗在淮北平原上，并多次执行护送军首长的任务。

四

1942年春夏，骑兵团第一、第三大队奉命到安徽泗县东北打击抢粮食的敌人。按团长周纯麟的战斗部署，程朝先、陈刚率一大队骑兵从村里冲出来，把敌人压在开阔地里，战马像离弦的箭冲向抢匪，疾速奔跑时尘烟飞扬，马蹄踩踏敌人，战马横冲直撞，“雪枫”战刀闪闪直落敌首。第一、第三大队骑兵合击，在麦田里展开猛烈厮杀，约半小时敌人全部被歼。骑兵整训后第一次乘马作战，打了大胜仗，彭师长非常高兴。为了充实和扩大骑兵，彭师长把自己心爱的“火车头”青白马送给骑兵团。

1942年秋，团部命令一大队配合十一旅三十二团保卫秋收。在江苏睢宁东南朱开大桥的战斗中，以少胜多，以较小的伤亡取得较大的胜利。

11月中旬，日伪军7000余人，配备8架飞机、几十门炮和几十辆坦克及500余骑兵对淮北抗日根据地进行分进合击，企图将四师歼灭在洪泽湖西。驻徐州的日军十七师团，分两路出动。另外，驻蚌埠日军独立第十三旅团，从五河向北进行策应；驻盱眙的伪第二十八师，亦有渡过淮河配合的态势。对此，彭师长要骑兵团采取“敌进我进”的方针，插到徐州附近去，插到敌人的交通线上，威胁敌人的老巢。邓子恢政委要求：既不能同敌人正面硬拼，又不能被敌人气势汹汹所压倒，要积极行动，不断袭击敌人，变被动为主动。

于是，周纯麟团长，程朝先、吴先党率骑兵第一、第五大队，急行军100多里，在半城东洪泽湖边上渡过濉河和安河，在空旷的洪泽湖西北，转向正北，直向敌人的后方交通要道运河线上插去。骑兵第三大队一夜行军，到达泗县南边墩子集东北茅草董家，伺机在泗县、青阳间的簸箕窑交通线上与敌军打了一个运动战，击毙日军小队长平林。这次战斗拉开了反“扫荡”的序幕。根据师部命令，四师主力和地方武装夜袭泗南魏营、蔡圩、灵璧堰路口和沱河集、津浦铁路上的小蚌埠的任桥车站，并3打泗县以东的马公店，夜袭泗阳屠园圩。接着，骑兵一部绕到泗南王拐子，从敌人尾部袭击日军运输队，打得敌人狼狈逃窜。

日军对淮北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不仅找不到四师主力，摸不清根据地机关，且在每天拂晓几乎都遭到袭击。其间，骑兵团一大队又担当夜袭青阳，调动敌人的任务。团部要求，骑兵不要多，但要打得猛、打得狠，把青阳附近敌人调到青阳来，然后迅速转移到闸塘。接受任务后，一个区队骑兵埋伏在预定地方，然后猛烈向日军守桥哨兵实施攻击。步枪、机枪和手榴弹、掷弹筒越打越激烈，半小时的袭击，使得青阳及其附近敌人恐慌一整夜，搞不清新四军进攻的意图。至此，一大队很好地完成了师部交给袭击青阳的任务。特别是九旅二十六团血战朱家岗一战，给日伪军“扫荡”的嚣张气焰以沉重打击。日军在四师的打击下，对淮北抗根据地33天的“扫荡”被彻底粉碎。之后，师部派姚运良到骑兵团任政委。

1943年3月7日，骑兵团配合兄弟部队在泗县山子头一带，一举歼灭顽军韩德勤总部和保安第三纵队，生俘韩德勤，击毙第三纵队司令王光夏。接着，再歼顽军独立六旅，砍死旅长李仲寰。这时，在津浦路西的敌军苏鲁豫皖挺进军总司令王仲廉，派出1个加强营的先头部队越过津浦路，侵占了灵璧北朱集，对萧（县）铜（山）和宿东两个抗日游击区形成直接威胁。师部决定十一旅派1个营，骑兵团派1个大队，配合宿东游击队歼灭他。于是，第三大队骑兵夜行军100多里，插到灵璧以北浍塘沟附近的村子里，同宿东游击队支队长张太生取得联系，隐蔽在朱集东北的一条干河沟里。在兄弟部队的打击下，朱集突围的敌人在麦田里放开脚拼命逃跑。骑兵冲到敌人队中，用枪打、刀砍，全歼敌人的1个加强营。朱集战斗中，骑兵团只伤亡几匹马，人员无一伤亡。这就是骑兵团的“1天打3次胜仗”。

1944年春，泗（县）灵（壁）睢（宁）抗日根据地局面已经打开，但在其中心还有个孤立的伪据点冯庙。此时，泗灵睢县委书记李任之带着大队，跟着民兵一道，正围困冯庙，不让灵璧敌人运粮食进去。但这股伪军很顽固，硬是不肯投降，向灵璧突围。早就埋伏在预定地点的骑兵一大队奉命追歼，在灵璧以北禅堂附近的大湖地里，狼狈逃窜的伪军像热锅上的蚂蚁，夺路南逃。而灵璧城里的日军，带着伪军，打着步枪、机枪和小钢炮出城接应。父亲是个性急的大队长，一马当先，提着20响驳壳枪，带着通讯员和号手，勇猛地冲上去，随之几个区队骑兵打得敌人死伤一片。第一批进攻的骑兵用机枪在马上扫射敌人，接着第二批骑兵用马刀在敌群中砍杀。这时，敌人已经被骑兵冲乱，还没有完全冲散，于是一大队的另外2个区队又冲了上去，战马在敌群中冲撞着、踩踏着，随即骑兵又回过头冲杀，一大队骑兵运用篦子战术，反复几个来回，把冯庙逃出的敌人全部冲垮消灭。之后，骑兵又打退了增援接应的日军。

徐州历来为战略要地。日伪军在其附近的宿县东北时村和道庄子、路疃、阚疃等地，设置了一系列的据点，由时村据点的汉奸头子——伪淮海省“剿匪”第一支队司令胡泽普统率。阚疃和路疃据点伸向抗日根据地萧铜地区的中心，并有水壕和碉堡、鹿砦等工事，必需拔除。骑兵一大队接受任务，团长周纯麟交代程朝先：一是要隐蔽好，不能暴露目标；二是等地方武装把敌人引到开阔地带再出击；三是要集群冲锋，先把敌人的建制搞垮，再去各个收拾敌人。父亲带领骑兵一大队星夜兼程赶到阚疃附近，与萧铜县委和县总队会合，同县委书记寿松涛和县总队长顾寒星共同研究作战方案后，隐蔽好骑兵队伍。这时，伪“少将”司令胡泽普带领1000多伪军，带着小钢炮，出时村向北支援阚疃据点。萧铜总队同胡泽普接触，佯装败逃，纷纷后撤，等到时村出动的敌援军追击地方抗日武装进入预定的空旷地里时，父亲命令吹冲锋号，骑兵迅速出动，从敌人的两侧进攻冲锋。王天锡骑着“牙漏”战马，带着2个区队从东边冲杀，父亲骑着“龙驹”带2个区队从西冲杀，2股骑兵高喊杀声向胡泽普的伪军冲去，而胡泽普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误以为新四军骑兵是国民党顽军骑兵。这时，骑兵机枪手立即用机枪猛烈扫射，小炮手也在马上朝敌群发射炮弹，大群战马像潮水似的冲杀过去，王天锡所带的骑兵一阵风似的杀了过去，但是敌人还没有被冲散。于是，父亲带着另外2区队骑兵又冲进敌群里。就这样，骑兵在空旷的麦田地里来回冲杀，萧县总队配合骑兵追捕伪军，胡泽普援兵全被歼灭，而其只身逃脱，我军无一人伤亡。阚疃伪军见援军大败，只得向县总队投降。骑兵一大队战士3天3夜没有合眼，连着打了2个大胜仗。同时，兄弟部队也接连消灭了敌人，淮北津浦路东的根据地连成一片。

五

从红军到新四军，历经两万五千里长征又投身抗日疆场的程朝先，1944年已是29岁。战争期间，由于环境限制和组织上关于干部结婚要达到“二八五团”（即年龄28岁，参加革命工作5年以上，团以上干部）要求的规定，绝大多数干部没有结婚。在组织安排下，部分人开始恋爱、结缘组成革命家庭。

我们的母亲杨允贞，1927年出生在安徽萧县菜凹村。她在姥姥李春华、舅爷李时庄的教育影响下，1939年参加抗日救亡宣传工作，13岁参军，1940年10月到新四军四师抗大四分校学习。1943年6月3日，杨允贞由陈光同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1944年6月转正，并分到新四军四师司令部任经费会计。

父亲程朝先和母亲杨允贞合影

张震将军在皖北萧县等地与日伪军进行武装斗争有6年多的时间，对李时庄、李春华姐弟及其家庭都很了解。1939年，李时庄曾任彭雪枫领导的新四军第六支队第八团团长，后又任四师联络科长。张震参谋长征得彭雪枫同意后，便从中牵线搭桥当起“红娘”，安排杨允贞和程朝先见面，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在彭雪枫、张震等领导的关怀下，1944年8月，经组织安排，父亲程朝先与母亲杨允贞结为夫妻。成为革命伴侣。

结婚那天，彭雪枫师长、张震参谋长分别致信表示祝贺。彭雪枫师长和林颖夫妇的贺函内容为：

朝先、允贞同志：

结婚佳音传来，不胜欣慰，特向你们祝贺。革命夫妇的结合是建立政治基础之上，希望你们在党的领导下，以互谅互尊的原则进行革命互助，为了党的革命事业共同奋勉携手并进。新婚之禧本当前往观礼，因另有会议未能如愿，今写贺信一封祝你们

新婚快乐!身体健康!

                            　　 彭雪枫  林颖

                           　　　　 　　八月九日

张震、马凌嵩夫妇的贺函内容为：

朝先、允贞同志：

结婚是人生大事，也是你俩的终身大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必然的。但是我们党内军内的同志，不仅政治上一致，工作上互助也是主要的。你们这一对新夫妇，则已完全具备，这是我非常赞美而为老战友祝贺的。

因有些事不能抽暇前来，只有待明年今日弥月之时，同事来喝“双喜酒”好了。

祝你们幸福！

张震  马凌嵩

八月九日

六

1944年9月11日，在河南八里庄战斗行将结束时，彭雪枫师长不幸被流弹击中心脏，壮烈牺牲，时年37岁。张震、吴芝圃站在彭雪枫师长遗体前，心如刀绞，异常悲痛。他们怀着难言的悲伤，向彭师长遗体默默告别。彭师长遗体移到天主堂后，由警卫营站岗，不准任何人进入。

 此时，骑兵团大队长程朝先飞马而至，遇到警卫战士阻拦，父亲从战士的说话、表情及周围的气氛中感觉到彭雪枫师长出了什么事。他不顾一切，冲进教堂，一下子扑到彭师长身上，嚎啕大哭。这位久经沙场的汉子，红军老战士悲痛欲绝的哭喊声，使在场的张震参谋长和吴芝圃主任喉头哽咽，泪痕满面。

 父亲跟随彭雪枫南征北战，纵横驰骋于太原、临汾、徐州、开封、武汉、竹沟等地；浴血战斗在涡河两岸，淮河之滨，芒砀山麓，江淮大地。长期同甘共苦的战斗生涯，使他们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父亲怎么能不为失去尊敬的首长、良师和亲密战友悲痛欲绝。他起身庄重的向彭雪枫师长敬礼，出门翻身上马。此时，父亲沉痛的心情难以平复，面带十分悲伤的表情去追杀残敌，为彭雪枫师长报仇，完成彭师长未尽的遗愿。

七

岁月流逝，壮志犹在。父亲离休后，仍热心于社会事业，对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他担任了蚌埠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名誉会长，经常应邀到大、中、小学做报告，寄语青少年要牢记中华民族遭受外敌欺凌的历史和落后就要挨打的教训，努力学习，做对社会、对祖国有用的人才。新中国成立后，张震将军与父亲经常书信来往，并多次见面。1981年7月和1999年5月，时任副总参谋长和军委副主席的张震将军曾两次来蚌埠看望父亲，他们亲切交谈，回顾战友和战场往事，并在一起合影留念。

2002年8月，父亲因病逝世。中央军委送花圈表示哀悼，老领导张震将军为他题词：“南征北战七十年，金戈铁马豫皖边”。这是对父亲的一生戎马生涯的高度概括，已镌刻在父亲的墓前，成为难以忘却深厚的革命情谊。                                      

    2014年7月9日， 应彭雪枫将军家乡河南省南阳市镇平县《彭雪枫纪念馆》的诚请，母亲杨允贞委派儿子程苏建、程苏宁代表全家向该馆捐赠下列4件革命文物：

彭雪枫生前使用后转赠程朝先的金壳怀表；

程朝先在新四军第四师骑兵团使用过的马背套；

彭雪枫亲笔致程朝先、杨允贞的结婚贺信；

新四军四师政治部批准程朝先杨允贞结婚的信函。

父亲与彭雪枫师长同在。

父亲与四师骑兵团同在。

父亲与新四军四师同在。

  四师分会 程苏闽 程苏建 程苏宁 程卫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