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夏治行,1921年出生于上海青浦朱家角镇,出身店员,小学文化,是个乡下人。因日本侵华战争,社会动荡,父亲当时在米店里学徒,只管饭没有工钱,出徒后米店不用人,于是失业了。朱家角是个鱼米之乡,世道虽乱了,吃饭还不是问题。为了抗日,同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寻找出路,1939年父亲跟着我大伯先后参加了游击队。当时没有先进的思想,就是跟着走,在三支队当战士。父亲那时不到18岁,因年龄不大,有点文化,认识字,在部队学习训练中,很快便溶入部队生活中,于此同时父亲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1940年2月,父亲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40年8月,父亲到新四军江苏教导队学习后成了政工干部,曾担任政治教官、中队政治指导员,先后参加了浦东支队一大队渡江西进,在浙东参加了姚北相公殿、三北歼灭艾庆章部等战斗;后任金萧支队组织股长、三旅八团组织股长;1948年7月任华东一纵队三师直属队副政治协理员、政治协理员。1949年3月任二十军六十师直工科长、后勤部政治委员。1951年9月任二十军六十师炮兵团副政治委员,1952年9月到马列学院学习,1955年7月任长春第二政治干部学校训练部中共历史研究系教员、副主任。1960年1月任八一杂志社编辑,1961年3月任总政治部主任办公室秘书,1966年5月任中央军委办公厅秘书处副处长,1969年5月任山东淄博市人民武装部副政委,1964年授予上校军衔。1978年6月离职休养,2013年去世。
父亲由于成份不高,解放前没有被捕也没有敌后工作经历,所以前几次政治运动没赶上。他们那一代人都一样,坚信马列主义,不忘初心;勤勤恳恳工作,老老实实做人;努力学习,不求名利;克己奉公,任劳任怨,尽职尽责,认真不苟。但“文化大革命”中父亲受到了冲击,行政12级干部去烧锅炉,好在没受皮肉之苦。后来到山东工作,去地方支左,先是到第四沙轮厂,后又去三线土门兵工厂,在兵工厂坑道里被矿车压了脚指头,脚指养好了,却得了冠心病。再住院,出院后养病在家,办了离休。经过锻炼,冠心病慢慢好起来,还不到60岁,就业余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编辑工作,当了个特约编审。
组织上对父亲有过两次处分:第一次是刚解放上海后,父亲想,离家十年终于可以回家看看了。当时父亲任师后勤政委,找了个俘虏的汽车兵教他开汽车。也许是过于自信,一上车,便让俘虏兵司机坐在旁边他自己开;开始感觉很好,结果没一会儿便开到路旁水沟里,还搞坏了居民的篱芭墙;车开不出来了,司机十分紧张。有些上海市民边围观边讲怪话,影响很不好,只好叫师里来救援,赔了居民两担小米,因此,父亲受到党内警告处分。第二次是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期间,通信员被美国飞机轰炸牺牲在防空洞口,新换的通信员不熟悉,而第二次战役最艰苦,天寒地冻,部队无粮又累又饿,父亲本身是后勤保障工作人员,因无能为力改变粮源问题,心情不好,一次行军途中,昏头涨脑地把一只配发的手枪丢了,因此又受到了一次处分。生前父亲曾反复讲过这两件事,可见在他心中,这两个处分对他触动之大。
父亲是典型的南方人,虽长期在北方工作己适应了北方的气候,但还是吃不惯面食,不是吃不下,而是吃后胃肠不消化。他长期胃不舒服,一直是慢性胃病,最后也是患胃癌走的。
父亲一生在部队工作,在有关党史军史方面工作时间最长,看到的资料也很多,深感历史不好写,常说历史就是历史,搞历史的人就是要把史实记录下来,说说容易,做到难。他曾说党内斗争太残酷无情了,因此对和谐社会,一心一意搞建设谋发展的方针政策是坚决拥护。父亲坚决拥护党的改革开放,思想上行动上始终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对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充满信心。如今全国已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父亲在天有灵应感欣慰。父母离开我们已经八年了,2021年是父亲的百年诞辰,谨以此文表达祭奠。
浙东分会 江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