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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抗战时期我在和、含、无地区参加的革命斗争

  • 时间:   2021-11-17      
  • 作者:   赵鹏程      
  • 来源:   北京新四军研究会七师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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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后,东北三省沦陷了。100多万平方公里的锦秀河山,无尽的宝藏被蒋介石卖国投降政策断送得干干净净。抗日的怒潮也在全国掀起,在我的家乡安徽省和县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抵制日货运动。我开始受到一位名叫李明宗的爱国人士的启发影响,通过一位姓王的木匠联络,我和邱继鹏组织了一个名叫“全皖救国铁血义勇军”。邱继鹏任第三师师长,我为副师长。但由于没有共产党的正确领导,这支武装始终没有发展起来。

1936年,我的侄子赵永智因为抗租抗税被伪县长王殿之抓捕入狱。一年后他出狱即担任了和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由于王殿之和国民党保安团的许克久、柏承君关系密切,因为我的侄子赵永智积极组织青年开展抗日救国运动,深为柏、许忌恨。在他一次南下到耿华二村视察地形时,不幸遭保安团毒手杀害,我也因此被迫出走。为了报仇雪恨,1938年春我联合了义勇军人士小金子、过廷、邢其富等大约五六百人,同盘踞在和县的国民党保安团许克久、柏承君的部队打了一仗。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吃了败仗。

国恨家仇使我愤慨激昂,一个强烈的愿望从心中升起,我要参加中国共产党,参加新四军。但是党啊!你在哪里呀?我只听人说过共产党抗日救国为劳苦大众谋利益,但是慕其名难见其人。正当我踏遍青山无觅处时,我到了无为县,见到了我的哥哥赵德彬。他对我说:“和县北乡有支新四军队伍,为首的是冯文华,他与我们的侄子赵永智有故交。”

1938年3月的一个夜晚,由张恺帆做向导。我带着队伍连夜急行,开赴和县北乡接受改编。后来我的部队编为二营,我任参谋主任兼二营营长。从此,这支民间义勇军队伍300多人真正踏上了抗日救国的革命征途,我也在这一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这支部队隶属罗炳辉的新四军五支队,后编入二师。战斗在和县北乡的是一个大队。冯文华任大队长、童浩生任政委、张恺帆任政治部主任,活动在张集一带。不久一营调到新四军五支队,接着二营也编到五支队。后来三营的范涪泯部队叛变后,这个大队也就不存在了。

1939年初,上级派来祁式潜同志和我率领30来人的小分队,到无为县南乡的前后唐和无为县东乡一带开辟财源,发动群众打游击战,扩大我党的影响。

当时汤沟镇的街道,刮风尘土飞,下雨烂泥窝。我们强令镇上的财主汤少南出钱铺石修路。每天晚上还要给每个渡船口加油点灯,此举深得当地群众的欢迎。同时我们在当地又组织了一支游击队。枪支一部分是从敌军那里缴来,一部分从地主家里收缴,这支队伍逐渐扩大到200人左右。

这年秋冬之际,皖南二支队第四团一营来到和县,营长余龙贵、教导员廖成美,我们配合在一起,就更加活跃起来。一次我与廖成美采取突然夜袭乌江行动,把范培泯(叛变者)的父亲、哥哥捉来带到南义。要他们赔偿范培泯叛变造成的损失,结果他们给了我们约二三十支步枪和三挺机关枪,经过地方说情,释放了他们。

1939年底国民党掀起了第一次反共高潮,我党在大别山工作的同志大批东撤,顽军进攻的局势已箭在弦上。此时,刘少奇来到皖东,立即指示放手发动群众,开展减租减息,搞武装斗争,建立抗日根据地。我们在农村组织了便工队,互助组搞二五减租,为抗日根据地铺路奠基。在军事上,我们在这个地区坚持游击战争,扩大军事行动,完成牵制敌人的任务,保障新四军在津浦路东歼灭韩德勤的保安团,建立抗日根据地。这个时期,我们攻打了和县、含山县城,武装支持裕溪口煤矿工人罢工,并且有意识在淮南铁路线的马谷云、马蹄丁一带活动,牵制裕溪口及和县的敌军。

1940年夏,根据新四军江北指挥部的指示,将皖南二支队第四团一个营(约300人)和我的部队(约200人)合并扩充成立江北游击纵队的新七团,其扩编人员是我们在无为东乡和县南乡招来的青壮年,大约500人,这样新七团的人数达到1000来人。江北游击纵队司令是孙仲德、政委黄岩,开始约有两个团兵力。新七团团长余龙贵、政委廖成美、政治部主任祁式潜,我是参谋长兼二营营长。成立大会是在西李村果园开的,队伍编好后就行军。当部队进到定远县的将军庙时,二营交给了四支队戴季英。当时组织上要调我到太平集学习,出发前孙仲德又打电报给戴季英,要我回到巢南。

1940年秋,国民党掀起了第二次反共高潮。一小撮民族败类,公开充当汉奸,其敌后大批游杂部队投靠日军,尚未公开投敌的和日寇相互勾结共同反共。一时大有乌云密布摧城之势,盘踞在皖中境内的国民党部队,由原来的暗中摩擦走向公开向我新四军袭击。使我们面临着日本侵略军、伪军和国民党军队的联合进攻和封锁的局面,处境变得极其困难。

1941年1月4日,蒋介石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皖中抗日根据地肩负着接应突围同志的重任,情况十分危急。为了打破这种险境,我于这年1月奉江北游击纵队司令孙仲德同志的命令,带着一个连的部队去无为东乡,坚持敌后斗争,保护、接应从皖南事变突围同志的安全。我记得孙司令这样对我说:“即使只有一村一庄,也要坚持到底,不要离开。”

那时正值三九严冬,大雪纷飞,寒气逼人。我带着28名干部迎着风雪,深入到无为东乡,开展新的斗争。到达目的地后,我们做好了埋伏。我立即去见了曾希圣同志,他说:“你来了正好,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并关切地对我说:”你要注意,敌人是要画像捉你的。”

无为县东乡四周是敌,三官殿,六州、汤家沟、姚王庙均驻有日军,碉堡林立,彼此相望,日伪军经常出来扫荡,骚扰频繁,给我们活动带来很大困难。正月十五那天,我们在五房墩子过夜。拂晓前,日军从两面包围。当听到哨兵的枪声,我们立即撤出村庄。当时天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待我们走出村庄不远的地方,日寇像猪哼一样的喘气声被我听见。正是大雪天,我们顺着路旁雪地滚下了沟。我们停顿了一下,想知道到底有多少日军,根据脚步声,人数不少。我们必须赶快撤退,若等天亮了,我们就要吃大亏。沟底是一道深有三四米宽的河沟,必须浮水过去,不会游泳的同志怎么办呢?正好摸到一条老百姓的泥船,我脱下皮袍子缠在头上说:“会水的跟我一道游过去,不会水的上船。”就这样浮过了二道沟,天色大亮,敌人扑了个空。我们胜利转移到二闸刘。这次战斗中,我们牺牲了一名哨兵,在浮水时一名战士被淹死。

至此,我们在群众的支持掩护下开展了游击战。白昼隐伏,夜间行动。斗争的方式采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进,这里给他一枪、那里给他一弹。今晚捉汉奸、明晚摸哨兵,到处冲击,来去无踪,用各种方式和手段骚扰敌人。而敌人找不到我们就乱放枪炮,来为自己壮胆子。

敌人白天仗势壮胆地出来骚扰一番,黑夜里却是不敢越堡一步。每当夜幕来临的时刻,广阔的无为东乡,就成了我们的天下。一些原为敌伪所用的基层组织,也不得不听命于我们,他们名义上仍然是国民党的保甲长,实际上必须在我区政府的领导下,为我们送情报、收税、掩护部队等,这就被称之为“灰色政权”。日军要粮无粮、索钱无钱,被我们骚扰的行住不安,消耗的弹尽粮空,拖得敌人精疲力尽。日军终于被迫撤离所有的据点,黯然退去。

无为东乡的胜利,为我们再进和含地区,建立抗日根据地,搭建了跳板架了桥,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于是在这年秋天,新四军第七师政委曾希圣召我到师部。一见面他就说:“和含地区前临长江,背依巢湖,东有梁山,扼据马当要塞,北有鸡笼,鸟瞰皖东风云,不但资源丰富,素为鱼米之乡,而且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历来为兵家所争之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我们必须据为己有,在于多种原因,均未获得成功。现在区党委决定,还是让你回到和含。”我说:“只要首长下令,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于是由80余人组成的一个连队,由陈仁洪和我率领着,在1941年深秋,又踏上开辟和含地区的征途。

为了出敌不意,我们长驱直入,出发的第一天疾行军到了大司村。第二天到张葛吴,第三天到邱家凹,第四天到抗河泊,第五天到西陈村,第六天到驼唐黄,第七天到甘家嘴,并沿路在五显集、孙家口、兰花桥等地设立7处收税机构。由于我们的突然出现,到处布疑,闹得敌人风声鹤唳,除了日伪仍驻在几个交通要道的集镇外,国民党的游杂部队,则都紧缩在善厚集到沽河一线,不敢妄动。我们抓紧战斗,间隙访贫问苦、锄奸除害。

当时,对我们来说,如何站稳脚跟,建立起巩固的抗日根据地,是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也是这次行动的首要任务。我们立即召开诸葛亮会,大家集思广益,我和陈仁洪找来连长彭思宝,排长姚振家、刘发宜、指导员吴昌武等同志一起商量策略。这些同志都是革命坚决,有勇有谋的好同志,大家献计献策,一致认为要打好第一仗,树立军威、夺取敌人的武装,通过战斗的胜利建立我们的新政权。

第一个要打的目标是黄山寺。为什么?因为黄山寺处于裕溪、沈巷、白桥3个日伪军据点的中间,拔掉黄山寺这个钉子,就能虎穴探子,给敌人以较大的威胁。但是问题来了,黄山寺处于3个据点中间,怎么办?经过反复研究,一致认为黄山寺要打,目标不改变,但不能强攻,只能智取。于是我派了侦察员谢金陵再去侦查敌人内部的情况。从黄山寺伪镇长陈汉卿嘴里得知,当时无为县伪县长胡振刚的弟弟胡祖炳被打死(黄山寺人),于冬至这天除灵(安葬)。伪军都要在谢家酒馆吃斋酒,这样一个战斗胜利的蓝图就出来了。我们的作战方案:一是偷袭黄山寺警察所,二是奇袭谢家酒馆,一网打尽,速战速决,快速撤退。

冬至深宵,风紧气寒,一切都按照预先的战斗部署进行,一个排由侦察员谢金陵带路,潜行到岗子下面的警察所,来个突然袭击。当敌人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枪就被我们缴了;把被关押在警察所里的进步人士、受害群众也被全部放了。与此同时,几处纵火烧草堆,风助火燃,火趁风势,一时间火光冲天,杀声震耳,弄得裕溪、沈巷和白桥的日伪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敢出来增援,只是漫无目标的枪炮齐鸣,壮壮自己的胆子。就在偷袭警察所的同时,另外一个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强占了黄山寺大庙,用棉被护体迅速爬越铁丝网,进入谢家酒馆,前后门一堵,未发一枪,当即将聚集在酒馆吃酒赌博的30多敌军全部生俘,整个战斗不到10分钟胜利结束。

这次战斗中,战士们表现得非常勇敢,谢金陵最为突出,他空手从敌人手中夺得一挺机关枪,七师还编了一首叫“谢金陵空手夺机枪”的歌曲,区党委的报纸还表扬了谢金陵大无畏的英雄事迹,大大地鼓舞了全区军民的斗志。

黄山寺之战,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扩大了新四军的影响,使得和含地区的抗日根据地得到重建和巩固。这时也正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最困难的时期,日本帝国主义加紧进攻敌后抗日根据地,集中了主要兵力和几乎全部伪军,对抗日根据地进行最野蛮的“扫荡”,实行“三光”“蚕食”政策,国民党顽固派也加紧封锁包围解放区。当时在和含地区主要集镇交通要塞都驻有日军,如和城、乌江、姥桥、西梁山、沈巷、白渡桥、八角庙、黄山寺等,还驻有亲日派曹亮文的绥靖队。刘子清、刘志刚的伪保安队,柏承君的伪县保安队,日伪军多似牛毛。

当时我们这支新四军部队是直插敌人的心脏,搅得敌人不得安宁,他们时刻都想消灭我们,并提出了“活捉赵鹏程”的口号。但是革命战争是人民群众的战争,我们紧紧地依靠群众就能取得战争的主动权。那时候,我们每到一村,群众就自动放哨,发现敌情后马上向部队报告。晚上我们无论到哪一个村庄,只要说是赵营长的部队,群众就开门让我们入住。为此,群众也吃了不少苦头。一些伪军冒充是新四军的部队,等群众一开门,就遭到毒打和审问。我们的战士严格遵守群众纪律,在村子里睡觉,有“五不走”规定:门板稻草不送不走、地不扫干净不走、水缸不挑满不走、损坏东西不赔偿不走、不向群众打招呼不走。那时我们与群众的关系真是鱼水相依军民情,在群众的支持和掩护下,新四军部队才得以生存。

1942年4月,上级又派马长炎、顾鸿率领的一支部队来到和含地区,我们配合在一起,抗日的力量大大增强了。为了打开这一地区抗日新局面,我们在马长炎亲自领导指挥下,攻打螺丝滩。螺丝滩坐落在沈巷西北面,四周沟渠纵横,恰似水网遍布,敌人只要集中火力封锁一条通道,我们就难以攻入,而且要付出很大牺牲。另外螺丝滩与沈巷、八角庙、黄山寺的日军据点很近,因此我们必须智取速决。在研究作战方案时有马长炎、顾鸿和我,我对情况比较熟悉,首先作了介绍。我说在前一段时间里,王万法小游击队,两次袭击螺丝滩据点时,伪军都出来追击小游击队。然后他们绕到村子里,抢劫老百姓的财物,满载而归,忘乎所以。于是马长炎与顾鸿决定采取调虎离山之计,两头截击的作战方案,用两个排的兵力埋伏在孙家大桥西北的赵柏村一带,一个排兵力埋伏在孙家大桥西南的河北埂。天不亮便进入埋伏地点,王万法小游击队又照样给它打几枪,投几颗手榴弹,敌人又被引了出来,300多伪军像长蛇似地追击着小游击队。当敌人完全离开堡垒,进入我们的伏击地点时,预伏在孙家大桥西北的赵柏村的担任阻击任务的两个排迎头袭击,敌人吃了个冷不防,折身往回跑。但是退路已被埋伏在桥南的河北埂的一个排强大火力所封锁。敌人腹背受击,狼狈逃窜,中弹的中弹、落水的落水,敌副大队长夏复初扛着一挺重机关枪,掉到河里淹死了,300多伪军全被我们打垮了。此战斗,我们战果辉煌,缴获了两挺轻机枪,一挺重机关枪,100多支长、短枪。

接着部队又攻打百旺市据点,参加这次战斗的有马长炎和我,还有连长彭士保、闻杰。驻在百旺市的伪军有两个中队,分别驻在市东和市西北两座庙里,在东岳庙据点的伪军中有我们一个内线叫肖班长。我们的作战方案是强攻和智取相结合,先东后西。待到夜晚,战斗打响了。不幸的是一开始马长炎腿部中弹负伤,为了不影响战士情绪,我及时派了两名侦察员,把他抬了下去。在战斗中,马长炎虽然身负重伤,不能亲自指挥。但他并没有离开战场,充分显示了他身为指挥员高度的责任感和坚强的革命意志。

战斗正在紧张进行,我命令用梯子靠在庙的屋檐上,推开房瓦扔进两颗手榴弹,一声巨响,乘敌人死伤混乱,不敢接近时,再把稻草点着火扔进庙里。敌人一看大火冲天,慌乱一团,我们就喊:“肖班长把门打开!”战士们一涌而上,冲进庙里,缴了敌人的枪。进攻西边据点时,我们集中四五把军号一齐吹,制造声势。然后由俘虏喊话,里面敌人一听到喊话就知道东边的据点已被攻破,无心抵抗,只能乖乖地缴枪投降了。

胜利的炮火在和县南乡播下了革命火种。新四军如鱼得水活动在群众的汪洋大海里,局面打开了,脚跟也站稳了。但是国民党顽固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越发加紧进攻我新四军江北抗日根据地。他们纠集重兵,妄图吃掉新四军第二师。为了牵制敌人主力,加强反顽斗争,1942年7月新四军七师副师长傅秋涛来到和含地区。要我连夜集中200人,再集中南姥、清林等几个区武装,成立独立营,这个营一共300多人,我是营长,政委王荣森。独立营一成立,就配合兄弟部队作战,我将队伍带到距离国民党部队占领区很近的乌石山、鸡笼山、半边月一带活动。有枪的侦察班,特意将枪缨子飘露在外面,站在大路口放哨。无枪的战士将草鞋绑在屁股后面充当驳壳枪,300多人一散开,形成了漫山皆兵。这是我们“示形”于敌,造成敌人过失。果如所料,敌人以为新四军是在集结大部队,从南面进攻善厚集。于是他们调兵遣将,加强这边的防守力量。就在顽固派目不转瞬地盯住我们这边的时候,善厚集的另一边由马长炎和顾鸿指挥,出其不意地强攻了大孔村,一举歼灭了顽敌一个连,给顽固派一个很大的教训。由于七师有力地牵制了敌人,国民党顽固派的阴谋彻底失败了。

由于在军事上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和含地区抗日根据地巩固发展了。为了适应形势,更好地开展斗争,根据党中央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和“三三制”的原则,依据七师曾希圣政委的指示,于1942年阴历八月十五在南城村正式成立了和含办事处。办事处成立那天,军民齐欢聚,联席召开了庆祝大会。办事处主任是马献龙,副主任是倪则耕。

为了更好地加强和保卫这块抗日根据地,又于秋冬之际组建了和含支队。支队长孙仲德,副支队长马长炎,参谋长张铚秀,政治部主任杨汉年,下辖独立团和江全、和西、和含、含巢四个大队。我任和西大队长。后来调我到师部学习,大队长由闻杰接任。

时值早春,正是春节前后,我们营以上干部参加师部举办的整风学习班。开学时傅秋涛做了动员,他的报告妙趣横生,使我这个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哲学这个名词的人也入了迷。我们学习的内容是整顿三风,即反对主观主义、反对宗派主义和反对党八股。学习时分成很多小组,我们小组长是桂林栖,副组长是黄龙(后改名王玉田,是个医生),有十几个人,整个学习班大约有200人左右,地点在大俞家岗的几个村子里,总共学习20多天。通过这次整风学习,我们受到了一次深刻的马列主义的教育,同时我们也检查了在思想上和工作中的缺点,使我们在马列主义的思想基础上达到空前的团结和统一。

1943年2月,我从师部学习回来后,又组建了和县总队,我任总队长,贾世珍任政委,杨金福为总队直属营长,政治部主任陈隶华。

从这一年开始,我们度过了抗日战争的最困难时期,迎来了新的战斗。在党的号召下,学习南泥湾精神,掀起了大生产运动。我们总队在娘娘庙、环桥、耿家嘴子、陶埂等地开荒生产。每处都有几十亩,共有二三百亩地。战士们把枪带到地里,一面打仗、一面生产。特别是娘娘庙的大生产搞得最好,受到《山猴子报》的表扬,表扬他们干部积极带头,战士们不甘落后的劳动热情。通过大生产运动,我们收获了大批粮食,减轻了人民的负担,同时密切了军民间的关系。

经过艰苦的八年抗战,日寇终于在1945年8月15日宣布无条件投降。根据党中央指示,日伪军应就地向新四军缴械。但盘踞在雍家镇的曹亮文和警卫三师却拒不执行。于是我们在谭希林师长的指挥下,和含支队、和县总队及兄弟部队一起,合力打了雍家镇。因为我们对地形比较熟悉,经常在圩埂作战,所以我们的作战地点在河北面水网地一带。在街西头有一碉堡,机关枪从里面喷出火舌,封锁了我们前进的道路,我们必须拔掉这颗钉子。为了炸掉这个碉堡,战士付出了血的代价,有十几名同志在这里英勇牺牲。里面的伪军也得到相应的惩罚,战士们用炸药包让他们坐着土飞机一一升天了。当战斗进行到牛神堂,战士勇猛冲杀,敌伪军来不及逃命,当场被我军打死和掉进河里淹死的就有100多人。这一仗打了10天10夜,全歼敌伪军1000余人,为和含地区游击史上所罕见。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革命的航船进入了新的航程。日本帝国主义被我们新四军打败了。但蒋介石发动的全面内战迫在眉睫,我们整装北上迎接新的战斗。

抗战时期,我在和、含、无、庐地区还从事了一段开辟财源的工作。

新四军从一成立起,就同日寇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敌后游击战争。然而国民党顽固派不仅不给枪支弹药和经费,而且一再制造摩擦,加紧进攻和封锁抗日根据地。为了解决新四军吃饭、穿衣及装备问题,为根据地提供资金,打破敌人的封锁,必须自力更生,开辟财源。

1939年到1941年,组织上安排我担任和、含、无、庐的货检处处长。我们先后在和县南乡、无为东乡成立了十几处收税机构,相当于税务所,通称“货检网”。货检处的任务是发税票、收送税款、调整网点及选用人员。当时的税票很简单,用白纸裁成小长方条子,盖上我们的私章就可以用了。收送税款基本上是隔一天一次。网点的设置一般在交通要道,收税人员一部分是我的学生,另一部分是可靠的熟悉群众,每个点都有三至五人不等。每天或两天送一次收款,并汇报情况。我们根据情况,指导他们的工作,向他们交待政策。

由于皖中地区前临长江,后有巢湖,土地肥沃,资源丰富,素有鱼米之乡的称号。和、含、无三县与南京、芜湖比邻,是交通要道,也是抗日根据地与敌占区的交界地,是物资交流和进口的必经之地。在这个地区开辟财源是得天独厚,时间不长就取得明显的经济效果。记得有一次我因为发高烧不能起床,没有把交来的税款送到纵队。结果一个星期的税款就有一麻袋,都是一百元一扎子。我发烧刚好送到纵队,因为钱多,来不及点数,送到纵队与交上来的数字一对照不差分毫。虽然我们的财经收入在新四军中是最好的,但战士的生活还是很艰苦的,每月的生活费用为15元至3不等。我们从不乱花一分钱,所收税款全部上缴。

这个时期我们还开了一个盐行,目的是为了解决群众吃盐困难和增加税收。为了照顾群众的生活,当时盐税是很低的,大约每百斤收三角,若每天转卖三四百担,税收也能达到上百元。1939年秋,我们在无为东乡收税时,看到汤沟一带有大批的盐贩,他们的盐都是从芜湖挑来的,都是远道而来,还要过长江,芜湖又是敌占区,运输有很多不便,效率也低。于是我们就在新沟下面开了个盐行,动员群众到江对岸芜湖运盐来。这些群众路近,每天可到芜湖运很多趟,盐行主要是转卖给小商贩。这个盐行开始是由赵三刚、童宗凯、朱九洲、管自有几个人搞起来的,以后发展到几十人,生意异常兴隆,方圆几百里的小盐贩都来这里运盐,财务收入非常可观,我把这些收入全部上缴,七师从不乱花一个铜板。

在敌占区收工商税,也是我们特殊的一种收税方法。因为工商业一般都在城市集镇,而这些地方多为敌人占领区,我们就要集镇上的头面人物当我们工商税会会长,如姥桥镇的高士恭、白渡桥的葛开远、黄山寺的陈荣贵、雍家镇的雍连甲、沈港的黄仁政都是我们的商会会长。会长的基本任务:一是收税款,二是上缴税款,并把税票收据带给每个交税者。上缴的税额是根据自愿和按比例相结合的原则。我们鼓励交税多的,说明是支援抗日、爱国的表现,所以他们把税票都小心保存,看得很重。

随着武装斗争的日益紧张,天天忙于打仗,加上抗日根据地成立了税务局1942将这些收税的关系,交给了上级有关部门。

 

七师分会 赵鹏程口述  江孔列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