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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 骑 颂 ――忆新四军第四师骑兵团

  • 时间:   2020-11-21      
  • 作者:   李宣化      
  • 来源:   北京新四军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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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淮北平原,地处豫、皖、苏、鲁的结合部,是华北八路军与华中新四军联系的枢纽。我淮北津浦路东和路西抗日根据地,像两把尖刀直刺战略重镇徐州。这里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秦末陈胜、吴广是在淮北宿县南起义。楚汉相争,刘邦和项羽在此进行最后决战。

 “九里山十面埋伏”。楚霸王兵败之后,被困于山下,搞得四面楚歌,虞姬自刎,这事就发生在淮北,从灵壁到泗县的公路上至今还有虞姬之墓。南北朝时,秦晋淝水之战,闻名的“八公山下,草木皆兵”的旧事,也发生在淮北怀远县境内。淮北抗日根据地,不仅对抗日战争而且对打败蒋家王朝的三大战役之一——淮海战役也起了战略作用,淮海战役的最后决战就在淮北地区。

在这个重要的战略地区,纵横驰聘着一支英勇善战的特种快速部队——被彭雪枫师长誉为“陆地空军”的新四军第4师骑兵团。她配合着兄弟部队,在战斗中起到了应有的重要作用。

新四军第4师骑兵团在战斗中主要担任迂回包围,打援、追击,在野战中歼灭敌人。我们远道奔袭,歼灭日伪军,横扫顽匪,摧毁伪政权,坚持敌后游击战争,巩固和扩大解放区,在反“扫荡”时进行侦察、警戒、袭击和切断敌方补给线等,参加的大小战役战斗不计其数。

由于在战斗中杀出威风,于是在淮北人民群众中,甚至在敌伪据点里,流传着关于骑兵团的许多神话般的传说。

有的说:只要看到天边扬起一阵黄沙,一眨眼,骑兵就冲到跟前来了。 

有的说:新四军骑兵真是来时从天降,去时一阵风。骑在马上的是眼灵手快的“猴子兵”,猴子能跳过几丈宽的水濠,手拿快刀,专门砍当官的。

有的说:骑兵团像一条龙,行动起来一二十里长,遇到敌人把龙尾巴一卷,就把敌人卷掉!

更有甚者说:那些马都是神马,逢山越山,遇水过水,跑起来四个蹄子不沾地,只要水里有点草叶,马蹄一踮就过去了,所以叫“草上飞”……

这些,显然是淮北解放区的人民怀着热爱的期望,对我新四军骑兵渲染出来的神话般的传说。这些神话不翼而飞,威慑了敌人,使得一些据点里的伪军闻风而逃。国民党顽固派暂1军军长兼防剿指挥部司令官王毓文在豫东皖北向我进攻时,下达的命令中称“匪骑兵战斗力顽强,各部应严密注意”;大汉奸、伪淮海省省长郝鹏举在徐州下的命令中,要求所属“各部应尽量避免与匪骑兵作战”;被我缴获的敌伪情报中记载有“匪骑出没无常”、“骁勇善战”等,有些伪顽头目竟下令必须远离我军骑兵宿营!

日伪据点林立,不断纠集兵力向我抗日根据地“扫荡”,国民党顽固派配合日伪连续对我进攻。要在这样艰难困苦的条件下,组建起一支骑兵部队,实在不容易,这需要坚强的决心和敏锐的战略眼光,舍得花大量人力物力。当我们回忆骑兵团从成立到发展壮大的历史时,更加深切怀念淮北的广大人民群众,怀念当时淮北的党政军各级领导同志,尤其怀念用鲜血浇灌祖国大地的先烈。其中,特别是我党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我们的老首长彭雪枫同志。

 

一、成立骑兵团决心的由来

 

新四军第4师怎么会成立起骑兵团呢?这首先是由于敌人从反面教育了我们,使彭雪枫师长等领导同志下决心成立和发展这支部队。

国民党反动派在皖南事变后,调集30万大军,分4个“清剿”区,向我华中抗日民主根据地进攻。淮北区的主要矛头指向我第4师及豫皖苏抗日民主根据地,其兵力除原部署在豫东、皖北的第12军、骑兵第2军、骑兵第8师和地方武装之外,又从豫西调来国民党嫡系汤恩伯指挥的第31集团军,共9个师14万余人,相当于我第4师兵力的7倍。1941年2月初,向我淮上及根据地中心永城地区发动进攻。

3月,顽军分三路北渡涡河,与日伪军秘密勾结,策动其向我根据地连续“扫荡”;指使土顽和封建会道门势力,在我后方组织暴乱。我军既要对付敌伪的“扫荡”,又要反击顽军的进攻,还要对付土顽的扰乱,处在敌、伪、顽夹击的极端复杂而又严峻的形势下。日伪军的“扫荡”,顽军的进攻,轮番而来,或同时出动。边区是平原地区,有利于敌人骑兵活动;我军装备差,平原地区对付骑兵大兵团作战实属困难。当时我根据地还不巩固,中心区被敌侵占;日伪乘机对我“扫荡”,土顽配合顽军主力向我进攻。在频繁战斗中,我军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忍痛奉命转移到津浦路东洪泽湖一带继续与敌斗争。

彭师长说:“血的教训使我们深深感到,在平原上作战,必须有一支骑兵。要成立自己的骑兵团,严格地来说,是敌人逼出来的!1936年西路军在黄河西失利,跑回来的同志向总部汇报,那时我还在中央军委任作战局长,曾听到我们西路军打了一天,好容易走了一整夜,国民党西北马家军阀的骑兵睡好吃好,一两个钟头就赶上来了,使两万多红军最后剩下几百人。这些周纯麟团长他经过了,他很清楚。我当时没有亲身体会。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津浦路西,我亲眼看到我们32团的损失。所以到津浦路东后,我心想,宁愿少一些步兵,也要多搞点骑兵。我老想着搞起我们自己的红色‘哥萨克’!我曾想过,路西反顽斗争中,为什么国民党顽固派在涡河一线,要放一个骑兵军,再加上一个骑兵师?日军在商丘驻一个骑兵旅团,为什么不放在别的地方?我看这一带跟苏联顿河草原有些近似,是千里平原,最适宜于快速部队发挥威力,而我们目前搞快速部队,比较现实的就是骑兵。搞骑兵,不仅是因为我们吃了敌人骑兵的亏,我还考虑得更多,在这个敌后根据地里,敌、伪、顽的据点多,大部队展不开,部队太小又吃不掉敌人,特别是那些伪军土顽情况熟悉跑得快的地头蛇。所以要搞一支行动快、战斗力强的骑兵部队,打突围、追击、奔袭以及侦察、警卫、通信等等,都很有用处。还有,以后我们决心要打回津浦路西的,非打回去不可!可是,路西日军、国民党顽固派有骑兵,我们也搞一支骑兵,就是为了要去对付他们的骑兵。”

 

二、骑兵团的创建

 

1941年6月,新四军第4师部队刚从淮北津浦路西转到路东,师司令部就着手筹建骑兵团。     

首先把师部骑兵连、特务团骑兵连、11旅两个骑兵连和10旅的骑兵排集合起来,合编成3个骑兵大队。将在红军时曾当过中央军委骑兵团政治处主任的黎同新同志由11旅政治部主任调任骑兵团团长兼政委,任命从西路军突围到新疆后党秘密派到新疆盛世才部队担任过骑兵少校连长的周纯麟同志为副团长。不久,黎同新同志调离,周纯麟就担任了骑兵团团长。康步云、姚运良相继任政委。并抽调了一批红军干部、战士和经过战斗锻炼的同志到骑兵团工作。

除原来的骑兵战士外,还从各部队挑选了一批有作战经验的班排长和警卫员、骑兵通讯员充实到骑兵团。这些同志大都是共产党员,身强体壮,作战勇敢,机动灵活。由于骑兵打起仗来一撒开就不易收拢,所以要求能独立作战,能单独执行任务,有战斗经验。

为了调集更多的马匹,师首长要求各部队把干部的坐骑交给骑兵团。

淮北人民为了支援新四军建设骑兵,把自己心爱的耕马卖给我们。记得在买马的过程中,灵璧东北曹圩子有位老太太对我们说:“我没有儿子可送来当新四军,我这匹马就象我的亲人一样,算是半个小子,到我们队伍里来当兵吧!”这样的事在以后的年代里曾不断出现。

1941年8月1日,在淮北地区的淮(阴)宝(应)县岔河镇附近已经荒废的旧机场上,新四军第四师参谋长张震同志代表师首长宣布了骑兵团的正式成立。从此,淮北抗日根据地就有了一支骑兵部队。

骑兵团成立不久,出发到泗阳县的莫唐圩子一带。

当时在泗阳附近的运河线上,盘踞着国民党顽固派王光夏部。他名义上是这个地区的“专员”和“保安司令”,实际上勾结日伪,专门反共反人民。他率领一批地头蛇,在旧黄河的运河线上,切断我皖东北和苏北根据地之间的联系,在泗阳、宿迁、淮阴一带,无恶不作。师骑兵团奉命将盘踞于淮泗县之邱围子的王光夏一部包围。经激烈战斗,我军突入围子,将据守该地之伪县府及伪大队部共300余人全部解决,俘顽大队长孔祥和以下200余人,并将该据点工事彻底破坏。

国民党江苏省主席韩德勤趁日寇向我苏北根据地“扫荡”之际,派其保安第3纵队王光夏部两个团,侵占我淮海区泗阳县西北之陈道口,企图以此为中心向西发展,为东进顽军准备通路。为粉碎顽军东西对进夹击我军的阴谋,以巩固苏北根据地,华中局和军部决定收复陈道口。在陈毅代军长统一指挥下,我3师7旅与山东独立旅各一部,开始了陈道口战役,4师骑兵团奉命配合兄弟部队担负牵制警戒、阻敌增援、歼灭突围之敌的任务。这次是彭雪枫师长和张震参谋长亲率骑兵团参战的,并亲自向骑兵团全体指战员做动员说:“这次师骑兵团代表4师同兄弟部队配合作战,如果敌人突围,我和张参谋长带领同志们一起冲锋追击敌人!”部队干部战士兴奋地期待这个时机的到来。陈道口打开以后,残敌突围逃跑。彭师长命令我骑兵团立即追击。天下雪,很冷,我们一路打,一路追,一直把残敌追到运河东边的沽水境内马场等地,直抵盐河一线。韩德勤率部三团之众来援,又被兄弟部队和骑兵团击溃。

骑兵团初次出动的几次战斗,虽然打了胜仗,但也暴露了初创时期的一系列问题。好多同志不善于骑马,行军作战时常常从马上掉下来,不会在马上杀敌;马匹未经训练,不听指挥;马装具不齐,有的没有马鞍,绑条被子当马鞍骑着去打仗,有些马缰绳常断;多数指挥员不懂骑兵战术,不会指挥骑兵以各种形式作战;部分同志群众纪律差。彭师长知道后,出于对骑兵团无微不至的爱护关怀,决定调师政治部的民运部长康步云到骑兵团当政委;听到反映骑兵团的政治教育抓得不紧,就调政治部教育科长任团政治处主任;骑兵团文娱活动不好,又调师拂晓剧团团长任团宣传股长。有一次,骑兵团打了胜仗,4师正在洪泽湖西边的管镇召开政工会议,彭师长下令骑兵团把俘虏押送到会场上,向政治会议献礼。彭师长号召各单位领导把自己的坐骑送到骑兵团,改骑骡子,他带头把绰号“火车头”的“黑风驹”马也送到骑兵团来。各部队的马匹陆续送到骑兵团,每年又抽调一些战斗骨干充实骑兵团。在经济条件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师决定拿出3万元淮北币给骑兵团,作为买马和制造装具的经费。拿出这3万元淮北币是多么不容易,因为每人每天的菜金只有两毛钱啊!骑兵团就这样逐步扩充起来了。

彭师长曾对新四军副军长张云逸和周团长讲:“我要有几天不来骑兵团看看他们,心里就好像少了点什么。有时他们派骑兵通信员来送信,我还要看看他们马强壮不强壮,战士们精神不精神。现在我们索性取消了师部的骑兵排,全归到骑兵团,要他们派一个排,轮流到师部来值班,我有空就常去看看,了解些情况。”

彭师长曾在师直属队的一次干部座谈会中说:“如果让我凭兴趣挑选工作的话,我愿意作骑兵团团长,拂晓剧团团长,拂晓报社的编辑、记者。”从这些话中可以看出,他文武兼备,也是多么喜爱这三支由他亲自组建和关怀的战斗队和宣传队啊!从此,新四军4师就流传着一段佳话——“彭师长的三件宝:骑兵团、拂晓报、拂晓剧团”。师宣传部陈其吾部长赋诗:

“逐鹿中原飞骏马,

鸡鸣拂晓响黄钟。

文工歌舞壮军旅,

皓月晨光照雪枫。”

 

三、泗阳界头集整训

 

    周纯麟团长根据他在新疆接受骑兵训练的经验,十分重视组织部队进行有针对性的系统训练。那时在新疆,斯大林派去不少顾问,当中有的参加过内战打白匪军,他们使用骑兵消灭白匪军的那一套技术和战术进行训练。布置骑兵军事训练的第一步就是参照《骑兵操典》和《教范》,进行制式教练,驯马和初步的马术训练。

骑兵练好马术是提高作战技术水平的基础。按照口令,一队队骑兵进行集合、整队、上马、下马,各种队形的行进、漫步、快步等制式教练。通过训练,不合群的马逐渐合群了,骑兵骑坐的姿势合乎要求了,在马上坐的牢固,队形也整齐起来。骑兵善于驾驭马匹,马匹也听人使唤了。总之,骑兵们开始掌握了骑兵的基本动作,马术也有了一定水平。

马术要求骑兵在马匹上做从简单到高难度的各种动作,以适应减少伤亡、战胜敌人的需要。如,进行乘马超越障碍。刚买来的马,跑到障碍跟前就停止不走,硬要回头或者绕到一边走。我们先练徒步牵马跳障碍,一直练到马跳习惯了,再乘马快速、灵敏跳过一道道沟、木栏杆和篱笆。练好了这一技术,打仗时遇到沟沟坎坎,照样冲上去杀敌,不再掉下马了。再如,马上劈刀。开始,一些人劈刀时,不是砍伤马耳朵,就是砍伤马屁股。我们就先练徒步劈刀,尔后骑在大木板凳上,左右用劲劈刀,练到劈不到板凳头了,再乘马劈刀。在跑道的左右竖起一个个假设的目标,骑士们快马飞奔,左右劈砍,刀无虚漏。

在此基础上,还训练了马上各种特技动作。如,镫里藏身。一匹匹马在操场上飞驰,忽然马上的战士不见了,原来骑兵一翻身蜷曲贴在马鞍旁边,一只脚踏着马镫,手里抓紧马鞍前面铁环。再如,在马上跳上跳下做动作。战士抓住马鞍从奔腾的左侧跳下后,脚刚踮地,又翻身跳到马的右侧,在马背的左右两边翻上翻下。还进行了马上拾物,倒骑马、偏骑马,马上独立,马上救护,马号声中进行卧倒和起立以及乘马进行步枪、机枪射击和投弹等。

    要把马匹训练得让干部战士能熟练驾驭,得心应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飞奔的马上做这些动作,非常惊险,难度很大。进行这种训练,人马每次都要流上一身大汗。多次从马背上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有的同志还摔伤住院。艰苦和摔伤吓不倒英勇的骑士。通过严格的马术训练,锻炼了骑士们的意志和体力,提高了战斗技术水平。骑兵团的马也被驯服了。

在进行马术训练的同时,我们还进行了各种战术训练。在洪泽湖西边广阔的湖地上,我们摆出各种队形,进行了多次战术演习,包括骑兵对骑兵的对抗演习。这对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起了很大作用。

在淮北解放区每逢重大节日开大会或欢迎首长前来时,师领导总要骑兵团来作马术表演。在以后的战争年代里,骑兵团在苏北、山东、皖北,一直到解放后的上海跑马场都做过表演,震惊了当地军民。

在这里,我们怀着深切的敬意,特别怀念当年新四军的领导同志、我党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长陈毅,副军长张云逸、罗炳辉,政治部主任谭震林等同志。他们都检阅过我们骑兵的马术表演,并给予很多鼓励。张云逸副军长当过骑兵,在泗洪县石集,他亲自给骑兵团讲了骑兵的技术和战术。罗炳辉同志看过我们马术表演后,立即要淮南2师骑兵连来同我们一起训练。他们训练回去后,在淮南占鸡岗等战斗中,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骑兵团成立之初,很多同志不会喂马,草料浪费大,马还不长膘。生马在一起,不合群,老打架,甚至踢人咬人。没有经过训练的马,有的不让备鞍子,有的跑不快,更谈不上高难度的马术动作。

泗阳县界头集集训初期,把爱护马匹和喂养调理马匹,作为训练的内容。同时,逐渐形成制度,提高了喂养马匹的本领。

马是骑兵部队不会说话的战友,是骑兵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要千方百计把马匹喂养得膘肥体壮;骑兵既是战马的保姆又是战马的严师,一遍又一遍将它训练得能做各种战斗动作;马是骑兵的亲密战友,马匹身强力壮,才能胜任艰苦的急行军、强行军和长途行军,才能在战斗中直冲敌阵,指向哪里冲到哪里,而且机警灵活,能跳沟越坎,超越各种障碍。为了做到这些,骑兵们付出了大量的辛勤劳动,对战马的方方面面都料理得十分周到。

骑兵真是爱马如命啊!马饿了,骑兵把自己省下的馒头放到马嘴里,甚至用自己仅有的一点钱,卖水果塞给马吃;马“上火”了,骑兵买鸡蛋、蜂蜜、麻油灌马,夏天买西瓜、熬绿豆汤给马“去火”;马瘦了,炖老母鸡汤灌马;战前,有人还用酒擦马腿。总之,大家对自己心爱的乘骑,真是无微不至的关怀。因为大家很清楚,打起仗来要靠它出大力啊!

骑兵热爱战马,对自己的战马都按照它的特征取了名字:大老黑、干草黄、小枣红、白龙马、一撮毛、菊花青、乌龙驹……

骑兵对自己战马的特点、习性、脾气摸得很熟,知道自己的马在什么情况下会怎么样,在快跑时特别是超越障碍和沟坎时,能顺着马的劲头,使人马配合得很好。

战马在战斗中阵亡后,骑士们像牺牲了战友一样悲痛,像对牺牲的烈士一样,隆重地为阵亡的马匹下葬,给它垒上坟头。骑兵战士常因他的战马牺牲了难过的痛哭。

有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

1942年,在一次与日寇战斗中,骑兵3大队战士李少书同志负伤掉下马来。马跑出敌火力网后,发觉自己的主人已不在自己背上,就跑回去找自己的主人。李少书同志看到马回来找自己了,但因伤不能起立,就拍拍马的腿,马卧下来。李少书同志刚要爬上马鞍,敌人又开火了,马一跃而起,又跑开了。马转了一圈,第二次又去找自己的主人,才离开战场。这时,部队已转移,这匹马硬是跑了好远的路,回到自己队伍里来了。

而骑兵在战斗中掉落下马后,马站着不动的事例更有多起。更有趣的是老骑兵干部王俭元同志在砍敌人时,他的战马竟稳稳当当地站着不动,等把敌人砍倒在地后才飞快离开。

这些事例有力地说明:骑兵与战马,在天长日久的共同生活中,在枪林弹雨的战斗中,已结成浓厚的友谊。这是骑兵们对战马精心喂养和无微不至关怀调理所产生的结果。

在抓好军事训练的同时,骑兵团进行了群众纪律的整顿。部队组建几个月以来,配合兄弟部队打了一些胜仗,但也出现了一些违犯群众纪律的现象。彭师长亲自带工作组到骑兵团进行整顿。

一天早上,团部吹起紧急集合号。部队集合后,彭师长走到队伍前,大家怀着尊敬的心情,立正不动。彭师长严肃地环视大家,部队肃静无声。

彭师长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我来讲话,首先要问你们,你们骑兵团的群众纪律好不好?”

骑兵们怀着内疚的心情回答:“不好!”

“你们呀,只知道打仗,当然,军队是要打仗的,但是我们为什么打仗!我们不能像国民党军队那样。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是为着人民群众的利益来当兵打仗的。如果不是为了人民群众,我们当什么兵,打什么仗?为人民就要爱人民,决不允许拿老百姓一点东西!你们有的说,老子能打仗,吃点老百姓东西算不了什么,这种说法十分错误!”彭师长严厉批评起来。“还有一种说法,说骑兵特殊,违犯纪律难免。我要问你们,你们有人吃老百姓的瓜和梨,这跟马有什么关系!有什么骑兵特殊性!这种行为太不象话!你们这样下去,就不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

骑兵战士听了彭师长的严厉批评,吓得不敢动,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感到自己确实做得不对,对不起老百姓,又觉得搞好群众纪律实在太重要了!

彭师长说:“我给你们讲一讲‘瓜田李下’的典故吧。古诗《君子行》中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也就是说,你在李子树底下,帽子戴得不好,你也不要用手去把帽子戴好;在瓜田里,你的鞋子掉了,你也不要蹲下去提你那个鞋。为什么呢?谁知道你在李子树底下是整帽子还是摘人家的李子,又谁知道你在瓜田里是提鞋子还是摘人家的瓜,要注意避嫌嘛!你们看,古人告诉我们,即使你不偷李子不偷瓜,尚且还要注意避嫌,可是你们有些人,仗着什么老子能打仗,见梨见瓜,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来就吃。这样,老百姓看来,究竟是新四军还是土匪?所以我明确告诉你们,你们要损害群众利益,就不配当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

操场上一片静寂。

彭师长接着又问大家:“你们当骑兵的,究竟是人管马还是马管人?”

大家回答:“我们管马!”

“既然是你们管马,那你们就要把马管好,马损害了群众利益,由你们来负责!”   

最后,彭师长对骑兵团响亮地提出:“我们在敌人面前要像猛虎,在老百姓面前要像绵羊”。这两句我们永远牢记的至理名言,在骑兵战士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群众纪律方面发生的这些问题,师长的批评,事实教训了我们,骑兵政治工作中突出的任务是要抓好群众纪律。从人员方面来说,骑兵干部战士绝大部分是部队里挑选出来的,多数同志对党忠诚,思想觉悟高,立场坚定,英勇善战,能吃苦耐劳,对根据地人民怀有浓厚的阶级感情,这是主流。但也有少数同志认为自己能打仗,骄傲自满,认为侵犯点群众利益没有什么了不起。从马匹来说,行军时容易踩坏老百姓的庄稼;驻军时马栓在树上会啃树,把树皮啃一圈,树就死了;马挣脱缰绳,就会跑去吃庄稼。再就是骑兵到驻地,借用老百姓的东西特别多,马槽、铡刀、水桶、扁担、水缸、麻绳、木棒等等,磨碎马料还要借磨、借驴子拉磨。借的东西多了,归还和损坏赔偿时都很费事,临出发时检查群众纪律要十分细致周到。

经过对师首长讲话的深入学习讨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在部队中进一步得到贯彻,遵纪爱民的传统又恢复起来了。驻地群众非常感动,军民关系出现了新的面貌。当骑兵部队离开驻地时,群众敲锣打鼓挥泪欢送。彭师长让工作组写了骑兵团整顿纪律的稿件,在《拂晓报》上作了生动连续的报道。

 

四、驰骋淮北屡歼敌伪

 

在巩固和扩大淮北抗日根据地中,骑兵团配合兄弟部队粉碎敌人“扫荡”,保卫夏收秋收,进行反蚕食斗争,横扫日伪顽。1942年11月,根据地周围的驻徐州、蚌埠、嘉山一带的日军第17师团、第13独立混成旅团各一部及伪军第15、第28师等部,共7000多人,在骑兵、坦克、汽艇、飞机的配合下,由泗县、宿迁、淮阴、盱眙等地出动,分5路向淮北苏皖地区“扫荡”,合击我中心区半城。根据地党政军民全力以赴,展开了33天的反“扫荡”斗争。根据师指示,骑兵团采取敌进我进,打到敌占区去,威胁敌人的老巢,袭击敌人后方补给线,直插敌人后方徐州东南;以大队为单位,分散活动,四处打击敌人。

3大队经过紧急动员和周密布置,经过一夜的行军,到达泗(县)、青(阳)公路南的簸箕窑村西。不一会儿,老百姓来报告:“日伪军到北面村里来抓人替他们修路”。这里是敌人的后方交通线,从望远镜里看到敌人正向东运动。大队长展广蕴说:“我们不拦头,插到西北边他的屁股后面,从敌人的背侧向前打” ,并下令机枪掩护。1班机枪手在簸箕窑村西有几棵树的坟地里,下马向敌人猛射;另一机枪向东北面老林地插过去,向南射击。两挺机枪形成交叉火力,打死了好些日本鬼子和伪军,敌人只好狼狈地向西北逃跑。有些日本鬼子连皮鞋都跑掉了,甩在公路上。正当敌人向公路北边逃窜时,展广蕴下令:“乘马冲锋!”鬼子的平林宪兵小队长和他带的翻译官,骑着高大的洋马,想跑过簸箕窑村边的坟地。5班长刘正文看到鬼子当官的骑着洋马正跑着,立即举起枪,瞄准鬼子射击,把平林宪兵小队长打下马,死在地上。经过激烈的战斗,剩下的鬼子在簸箕窑村外的坟地举手投降。当敌人开着汽车前来增援时,3大队已带着缴获的枪支和洋马,撤出了战斗。骑兵团首战簸箕窑告捷,得到了彭雪枫师长的表扬,并发电报给全师各部队说:“簸箕窑这仗打得好”。簸箕窑战斗拉开了反“扫荡”的序幕。

12月初,反“扫荡”进入第三阶段,敌伪军控制了青阳镇、马公店、金锁镇及泗宿公路一线各据点,改进攻为退守。师决定以9旅一部歼灭金锁镇之敌,另一部袭扰归仁集、青阳镇敌人;11旅主力再袭马公店,骑兵团一部阻滞泗县之敌对马公店的增援。9旅旅长韦国清指挥第26团强袭青阳镇日敌据点,歼敌一部,并撤至宿迁以南的朱家岗,准备配合主力攻打金锁镇敌据点。12月9日夜,驻青阳镇、归仁集、金锁镇等地的日伪军1500余人,分三路合击朱家岗。26团团长罗应怀率部扼守村落圩寨,与敌人反复肉搏,血战竟日,后在韦国清旅长率领的骑兵团5大队策应下杀出重围。这时敌人已弃械遗尸仓促撤退。此战共毙伤敌200余人。26团1营教导员吴承祖等73人壮烈牺牲,罗应怀团长和2营营长张立业、2连连长孙存余等身负重伤。战后彭雪枫师长讲“第26团朱家岗战斗最为壮烈,也可说是迫敌撤退起着决定意义的一次战斗。”

在33天的反“扫荡”作战中,我4师部队两袭马公店,三打金锁镇,围攻泗县城,坚守朱家岗,破击泗灵公路,给日伪以很大的打击。青阳镇、马公店、归仁集、金锁镇等据点的日伪军被迫逃回徐州。这次战役从11月14日至12月16日,33天打了37仗,共歼日伪军700余人,粉碎了敌军合击我主力、“蚕食”根据地的计划。

凡是骑兵团打了仗,彭师长都要我们总结经验,详细报告。他只要能抽出时间,打过仗后都亲自来看我们。

我记得很清楚,1943年秋,获得情报,泗县日军换防,为了弄清真实情况,师部令骑兵团去捉个活的日军。5大队在泗县枯河头的战斗中,把敌人追击包围在村庄里,堵住敌人逃跑的退路。敌人依托村庄固守待援,由于泗县等据点的敌人迅速出动增援,我军主动撤出了战斗。战斗的第二天,彭师长带领周纯麟团长到大队驻地听取了大队领导同志的汇报。当汇报到敌人死伤几十名,我们也伤亡了十几名时,彭师长说;“你们打得很勇敢,很顽强,敢跟鬼子硬拼,是了不起的,可惜一些好同志牺牲了,这都是我们的宝贝,是党的财富啊!”彭师长怀着深厚的感情,一个一个地询问牺牲同志姓名、年龄和家在哪里。我们检讨,这次主要是指挥问题,我们不应死死地把鬼子围住,逼迫他们拼着死命顽抗,打疯狗不能追到墙角落里,要是我们让开一点,让鬼子跑出庄子,在开阔地里准能抓两个负伤的鬼子回来…….彭师长说:“你们有老红军底子,有股敢打敢拼的好战斗作风。但是,光这点还不够,要讲战术!刚才你们讲得对,要懂得‘困兽犹斗’嘛!指挥战斗要动脑子…….”。

接着,彭师长给骑兵团的干部专门讲了一次话。他首先表扬了“骑兵团打仗勇猛,有我们老红军那股猛打猛冲的作风” ,同时提出“光能猛打猛冲还不行,要有勇有谋,既要学马术,学会在马上打枪劈刀,还要学战术,特别要学指挥!”

彭师长指示“要动脑子学会指挥” ,给我们骑兵团的干部很深的教育。从此以后,骑兵团在技术训练的同时,又进一步加强了干部的战术训练。在以后的战斗中,就出现了更多的以少胜多、以较少的伤亡甚至没有伤亡而取得胜利的战例。彭师长1943年论述部队军事工作的发展情况时指出:“在攻打据点的攻坚与配合运动战中我师属之骑兵团及各旅、分区所属之骑兵部队,起了极大地配合作用,铁骑到处,敌伪胆寒,所以能收到牺牲小而胜利大之效。”

1944年恢复豫皖苏抗日民主根据地,过津浦路西后,第一个硬仗就是攻打小朱庄。小朱庄位于肖县永固寨山口子上,是阻碍我军西进的一个钉子。盘踞在这里的是勾结日伪的国民党顽固派“涡北纵队”司令王传受。这是一个杀人不眨人的混世魔王,单在肖县2区,他就活埋了200多人。他凭借着坚固的工事,扼守山丫口上这个据点,妄图阻止我军西进。

战斗发起前,彭师长召集各旅、团首长去开会。他指出:“这一仗能不能打好,是决定我们能不能恢复路西的关键,要打得狠!敌人在围子里,由步兵解决,如果突出围子,由骑兵团负责把它消灭。”

我们的兄弟部队打得很英勇出色,围攻了两天,第三天发起了总攻,从小朱庄的西南角上突破,敌人撤到庄东头继续顽抗。兄弟部队发起猛攻,直打得王传受不得不突围。

按预定作战计划,骑兵隐蔽在小朱庄东南和南面的干河沟里,随时准备上马出击。步兵打得越来越紧,战马听见枪炮声,精神抖擞地竖起耳朵,冒着汗水,不安地扒着蹄子,焦急地等着冲杀时刻赶快来到。

步兵总攻后,不出我们所料,敌人只穿着短裤、光着膀子,像一窝蜂似地从据点里涌出来。先是几十个,再是几百个,黑压压一大片,1000多敌人漫山遍野夺路逃命。指挥员一声令下,战士们飞身上马。团长周纯麟和政委姚运良在马上大喊:“同志们!冲啊!”各级指挥员率领部队,直向敌人冲去。

第一批骑兵端着机枪向敌人狂扫,密集的敌人被打散;第二批、第三批又风驰电擎般地冲入敌群,直杀得敌人晕头转向,逃跑不成,抵挡不住,只好跪地举枪投降。

5大队给养上士——曾参加过平型关战斗的老骑兵王成金同志,带着炊事员给部队送饭,看见部队正在冲锋,他把饭挑子一搁,骑上马就向敌人冲杀。他正冲杀得起劲,忽然看见10多个拿驳壳枪的敌人,护着一个大个子逃跑,用枪打也打不散,还用驳壳枪还击。王成金心想,这一定是个大官,便纵马闯去,对准那个大个子猛一刀。当王成金的马窜过敌群时,敌人朝他肚子上捅了一刺刀,肠子被捅出肚皮。王成金身子一晃,差点栽下马来。但他正专心杀敌,不顾伤痛,回头一看,几个人又扶起那个大个子继续逃跑。王成金拨转马头,又冲向敌人,照准大个子的脑袋,狠狠劈下去。旁边冲过来的骑兵同志急忙告诉王成金:“王大个子,你的肠子拖在外面了”。他栽下马来,牺牲了!这时,匪首王传受已被王成金劈死在土坝子上。

从此,在骑兵团里,盛传着王上士盘肠大战的故事。在当时的报纸上,曾登载过《王成金盘肠大战》的报道。他是骑兵团传奇人物!                                      

战斗中,彭师长等师、旅首长,在小朱庄东南高处望着骑兵们挥起马刀砍杀逃敌,眼看敌人除打死外,全部成了俘虏,无一漏网。骑兵团团长周纯麟乘马前来向彭师长报告:“王传受被我们杀了!”

彭师长兴奋地说,“真的?在那里?抬过来给我亲眼看看!”战士们把王传受的尸体抬来了,师长一面拍照,一面说:“好!你们打得勇敢!”

在小朱庄战斗中,骑兵团配合兄弟部队劈死纵队司令王传受,活捉了副司令王忠鼎,全歼守敌。这个胜利,震惊了津浦路西肖县、宿县、永城等地的敌人。不几天,吴信元率部起义。叛军刘子仁部闻讯丧胆,仓皇西逃。

重返淮北津浦路西的大门打开了!

我军主力继续西进,于夏邑县东之八里庄包围了顽、伪、匪一体的第28纵队2支队李光明部1000余人。这次跟打小朱庄的战斗任务的区分一样,由兄弟部队的步兵攻打敌人据守的八里庄大小两个圩子,如果敌人突围,由骑兵团负责全部把它消灭,彭师长还说,这次要我们同兄弟部队比赛,看谁打得好。听到这个号召后,同志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

离夏邑县日寇据点只有8里路的八里庄,是构筑坚固工事的两个大、小圩子。当天下半夜,英勇的兄弟部队就攻下了大圩子,迫使敌人退守小圩。彭师长命令两门山炮向小圩抵近射击。在炮火轰击下,兄弟部队猛烈进攻,天蒙蒙亮,我们早已在八里庄附近等待着突围的敌人。不多时,团部参谋传达了师部的电话,报告敌人已向东突围,命令骑兵团立即出击,歼灭突围的敌人。全体骑士立刻上马,直向敌人冲去。

当骑兵团出击时,派往师部值班的骑兵们跟着彭师长等首长,从大圩里出来。彭师长上围墙高处,亲自观察指挥。警卫员连忙把师长拉到围墙上的工事里,露着大半个身子在观察。彭师长又一次亲眼看到我骑兵直插敌群挥刀砍杀,非常高兴。用手指着说:“看那个领头的小同志,多勇敢!他马跑的多快!”师首长和跟随首长的参谋、警卫员等,都兴奋地看着骑兵杀敌。在师部值班的骑兵在一旁心里痒痒的,直发急,恨不得也跟着自己队伍一起冲杀。正在大家观看议论骑兵冲杀敌人情景的时候,冷不防飞来一颗流弹,正打在彭师长胸前,彭师长倒下了。

大家都被这一突然出现的情况怔住了,不禁哭了起来。张震参谋长和吴芝圃主任等也都掩面痛哭,但随即传令:不准外传,严格保密!继续指挥战斗。

八里庄战斗虽获全胜,敌支队司令李光明、副司令李良玉和警卫营长等统统被我活捉,无一漏网。但因我们敬爱的师长牺牲了,大家心情沉痛极了。

紧接而来的是一系列新的紧张激烈的战斗!1944年10月13日,顽暂编第1军军长王毓文亲率暂编第4师、骑兵第8师、暂编第30师等,共4个师、1个挺进军、6个纵队,及其他地方顽伪合流的武装,共3万余人,仍然企图以南北夹击的部署,消灭我师西进部队于永夏地区。为了挫败顽军之计划,统一路西各部队的作战指挥,军部命令组成路西战役野战司令部,指定韦国清为司令员、彭明治为副司令员,张震为参谋长、吴芝圃为政治部主任,统一指挥第3师7旅,第4师9旅、11旅、骑兵团等部,决心组织一次大规模的自卫战役,以打破顽军的进攻。10月18日,顽军主力抵达保安山麓,次日对我11旅及9旅25团的阵地展开猛烈进攻。我指战员英勇顽强,击退顽军数次进攻,给顽军以重大杀伤。这时冀鲁豫军区部队3个团,由王秉璋同志率领,正准备兼程南下支援。20日夜,我7旅20团派1个营插入顽军后方,进行袭击和侦察活动,打了王毓文的指挥机关,俘顽军数百人。顽军误认为我已大举反击,彻夜自相攻击,致使全线动摇,纷纷后撤。21日,我军全线出击,运用跟踪追击、平行追击和截击等战术,在水城以西赞阳集附近歼顽暂编第14师1个团。我骑兵团继续直向南追。在麻冢集附近,终于追上了骑8师,骑兵对骑兵,冤家对头,分外眼红。西路军在河西走廊的仇,三年前在宿县、蒙城交界的仇,旧仇新恨,一齐涌在骑士们的心头,这次非报不可!

敌人发现了我们,就整顿队形。我骑兵先向敌人打掷弹筒,打机枪,用火力消灭敌人。而敌人只会在马上用刀,但刀比我们刀短,又不善于在马上打枪。经我们一打,队形被打乱。这些青海马性子很野,被打得到处乱窜,有的竟拖着负伤的敌人跑到我们队伍里来。趁敌人混乱,我骑兵冲杀过去,骑8师已溃不成军,除被我消灭,一部逃散,一批青海马被我缴获,敌副团长以下大批骑敌被我俘虏。10月24日,八路军南下部队在(涡阳东北)曹市集与我部会师。八路军、新四军会师给予部队很大的鼓舞。接着,我军步骑联合把顽军赶回涡南。从8月15日誓师西征,经过数月的艰苦征战,歼灭日、伪、顽军1.3万余人,恢复与发展了东起津浦路,西至商(丘)亳(县)公路,北迄陇海路,南至涡河的1.3万多平方公里的广大地区,胜利完成了中共中央和新四军军部赋予的西进任务。

参加对日全面反攻。1945年5月8日,德国法西斯宣布投降,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已近尾声,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即将到来。我淮北地区路西、路东的新四军部队和全国人民一样,主动迅速展开了更大规模的反攻作战,敌占区进一步缩小,抗日根据地进一步扩大。

参加宿南战役。新四军西进部队取得了保安山战役胜利后,盘踞在安徽宿县西南的伪军第15师共5000余人,在师长窦光殿指挥下,仍不断向我津浦路以西、宿县到凤台公路以东、淮河以北、浍河以南地区“蚕食”,我第4师决心集中第11旅全部、第9旅27团和骑兵团及8个县总队共1.3万人,发起宿南战役,歼灭伪第15师。

解放睢宁县城。睢宁县城是海郑公路宿迁至徐州的中枢要地。距徐州近110公里的道路沿途,有敌伪据点11处。经淮北新四军部队的不断打击,大部被清除。1945年7月7日凌晨2时,淮北军区第3军分区的部队包围了睢宁县城,并发起攻击。骑兵团奉命在宿迁以西及双沟南北执行牵制、打援任务。黄昏时分,睢宁城内守敌突围西逃,遭到我骑兵团和地方武装的包围,全部被歼,无一漏网。睢宁县城解放后,我军开始清剿周边敌残存据点。7月10日,我9旅强攻王圩子,至夜晚,守圩伪军趁大雨,向东突围。骑兵团配合步兵跟踪追击,追至宿迁城郊,歼其大部,俘虏伪团长王学阶以下300余人,缴获机枪10余挺。

参加对日最后一击。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经过8年艰苦卓绝的斗争,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根据中共中央军委和华中局的指示,从1945年8月中旬开始,新四军第4师及淮北各军分区部队开始向津浦铁路徐(州)蚌(埠)段沿线及两侧敌伪据点和城镇发起了攻击。8月19日,骑兵团与第9旅攻击泗县县城。8月20日,第4师师部率领骑兵团和11旅、第9旅拔除了宿县西南孙疃集据点,俘伪第15师师长以下600余人,缴获各种炮7门、轻重机枪24挺。

解放战争时期,骑兵团1、3大队挺进淮北敌后。1946年两淮失守后,华中局、苏皖边区政府和后方机关相继撤往山东。淮北路东地区12个县除洪泽县外,全部沦入敌手,流亡地主恶霸乘机返乡,还乡团、保安队利用地痞流氓及变节分子建立伪政权,组织武装,对翻身农民、基层工作人员及进步分子实行屠杀和控制,淮北人民遭受空前的劫难。我军少数地方武装和干部被围困在洪泽湖中,陷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极端困难之中。为了牵制国民党军对山东的大举进攻,从侧后威胁敌战略枢纽徐州,解救受苦受难的淮北人民和我军被困人员,恢复淮北根据地,1947年1月8日,华中局和华中野战军决定,组建淮北挺进支队,由9纵77团、81团和骑兵团1、3大队组成,深入敌后,开展游击战争,重建淮北解放区,牵制敌人,配合主力作战。1、3大队打回淮北,坚持了103天异常的艰苦而紧张的游击战。两个大队归建后,先后参加了鲁南、济南、睢杞、豫东、淮海、渡江等战役。1948年华东野战军主力由山东南下后,骑兵团在野战军总部的直接指挥下,胜利的攻占了鱼台、宁陵两县,受到了野战军总部的表扬,延安新华社广播电台播发了胜利消息。

1948年12月上旬,骑兵团奉华东野战军总部电令,星夜兼程向徐州方向挺进,搜索并坚决歼灭由徐州突围逃窜之敌。骑兵团一部追击围歼,俘虏由徐州向南突围至亳县东南刘集之国民党孙元良兵团41军副军长杨熙宇、124师少将师长严翊峰以下1000余人,缴获82迫击炮、60炮、轻重机枪、卡宾、汤姆式冲锋枪、步马枪、弹药和电台、骡马等大批装备。

1949年1月6日,淮海战役第三阶段最后总攻击开始了。我军万炮齐发,战士如猛虎般插入敌阵地。被包围在永城东北的青龙集、陈官庄地区的国民党军杜聿明集团几十万人,在我军猛攻下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国民党徐州“剿总”所属的战车独立第1团1营副营长吴秀章,带领15辆坦克,冒着炮火和“缴枪不杀”的震天吼声,碾压着他们自己人的尸首,直冲到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杜聿明总部陈官庄驻地,找寻杜聿明,要他乘坦克南逃。

这时副总司令已经不见了!

吴秀章跳进坦克,带着15辆坦克向西开去。虽然在冰天雪地里已冻饿了一个多月,眼看着几十万徐州跑出来的3个兵团都被消灭了,但在混乱的情况下,吴秀章和两个连长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妄想突出重围。他自恃这个战车团是蒋介石的儿子蒋纬国当过团长的老底子。论经验,坦克驾驶员都开过几千小时;论武器,每辆坦克上都装着1门三七平射炮和3挺重机枪,带有4万多发枪炮弹;论坦克本身,刚从南京方面空投来崭新的发动机,灌满了油料。他心想,坦克钢板那么厚,解放军没有反坦克武器,每小时开上几十公里,看解放军怎么追得上!

在坦克突出陈官庄包围圈时,在我军堵击下,9辆坦克被我军截住,只有6辆坦克排成纵队,从永城肖县交界的陈官庄出动,突破我军层层包围。对这些坦克,步兵的机枪子弹打不透它,炮兵来不及调过来打它,步兵追也追不上。平原上虽有残雪,但河流很少。坦克经过永城北面,一路虽有民兵对它打枪,但无济于事,一直进到永城西北会亭集附近。

骑兵团已得到野战军司令部的电令,加强警戒,防止敌人突围。其它大队看到1大队在刘集缴获了很多崭新的美械装备,纷纷提出向1大队挑战,战士们情绪十分高涨。

第3大队从会亭集向夏邑方向搜索前进。在胡桥西的关楼吴庄,听到北面“呼隆”“呼隆”的马达声响,远处雪野上,只见6辆乌龟似的黑点在蠕动。3大队同志纵马向前,向坦克方向冲去,坦克随即向西南方向开来。

团部传来徐州“剿总”副总司令”杜聿明可能在坦克内的消息,大家更觉得非拚命不可。在会亭集西北的邵楼附近,敌人的一辆坦克掉进沟里,怎么开也开不出来。这辆坦克里的敌人爬了出来,钻进前面的坦克,继续向前开去。第一辆坦克被我骑兵缴获了。1大队在刘集歼敌以后,正在休息待命,听到坦克声响,立即翻身上马,迎头齐奔坦克,与追坦克的3大队,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我两路骑兵,在坦克前后左右,用机枪、步枪向坦克猛烈开火。谁知,子弹打到坦克上,直冒火星,像流星似的飞溅。敌人坦克没事似的,一个劲儿往前窜。

眼看5辆坦克还在开进,同志们急了!追上坦克,有人从马身上跳到坦克上,用手榴弹狠敲坦克顶盖。坦克在“呼隆”“呼隆”地跑,骑兵在坦克上“崩崩”地敲,边敲边喊话:“你们跑不掉了,快出来投降吧!”这时,前面的坦克炮塔转了过来,射击坦克上的骑兵,骑兵只好跳下坦克来。怎么办?能让坦克跑掉吗?这时大家认为:坦克虽然钢板厚,火力猛,但它要烧油,里面的人要吃饭喝水,只要穷追猛打,饿也饿死它,憋也憋死它,决不让它跑掉!

在会亭集附近,敌坦克本来打算直向西南逃,一条河流使坦克只好向西开。在谢砦、步桥间,又一辆坦克陷进泥塘,坦克履带下尽是污泥和水浆,履带光转动不能向前,而且越陷越深。坦克内的敌人通过无线电联系,要前面坦克回来救援,陷在泥塘中坦克内的敌人爬出来,向前跑去。这时,追击的骑兵劲头更大了。连忙占领坟包和沟坎,向逃敌投手榴弹,机枪架起来射击。区队副王光华在坟包上架起机枪,猛烈射击,一面高喊“缴枪不杀!”前面的坦克掉过头来,向我还击。激战1个小时,敌坦克上的平射炮打毁了我机枪阵地,一等功臣、共产党员王光华同志壮烈牺牲了。

敌人坦克虽然火力强,机枪、手榴弹打不穿它,但我们骑兵就是紧紧缠住,盯着不放。这4辆坦克惶惶如丧家之犬,无心恋战,夺路西窜。我骑兵继续跟踪追击。

追过几十里,由于雪后的田野被太阳晒化,泥土又松又滑,坦克履带上滚满泥巴,走不快了。我骑兵在坦克前后左右,紧追不放。坦克开过冰冻的河沟,爬过泥泞的土坎,它开到那里,骑兵就追到那里。

战士们边追边喊:“赶快投降吧!你们几十万军队都让我们消灭了!你们跑不掉啦!”

“我们三天三夜也要追着你,看你们哪能逃出解放军的天罗地网!”

尽管坦克隆响,我骑兵喊话声,敌人听不见,但敌人只要打开顶盖,听到四周的喊声,就吓得缩了回去,知道已被紧紧缠住了。

敌人逃出来的6辆坦克共装了43人。由于两辆坦克被我缴获,这些蒋军钻进前面坦克里,每辆坦克挤得满满的。挤得身子动弹不得,又闷又热,透不过气来;挤得不能打枪开炮;挤得既看不清道路,又不好驾驶;挤得伤号直哼哼,吴副营长的太太在里面挤得直尖叫。坦克里紧紧塞满了人,真把他们憋死了。坦克上的潜望孔被打坏,成了瞎子,坦克电台天线已坏,成了聋子。我骑兵吸取了在谢砦、步桥附近战斗的教训,知道向坦克打枪、投手榴弹作用不大,而是要采用不让敌人出坦克来透气、紧缠硬憋的办法,使敌人处于困境。

追到永城西北白庙附近的小常庄,敌坦克副营长吴秀章实在支持不住了,有的人已憋得快晕过去了,只好打着白旗,出来投降。这样,我骑兵又活捉了两辆坦克。

还有两辆坦克,还是往西跑。我骑兵除留一部分看守俘虏外,其余同志更有了信心,绕到坦克前面去。这时敌坦克像发疯似的直往前窜,我们的人和马已一天没吃没喝。追了上百里路,连饿带累,马有些跑不动了。能眼看着坦克跑掉不成!决不能!我骑兵咬紧牙关,还是策马向前,冻饿阻挡不了我们。因为我们知道,现在只要坚持盯住不放,就能瓮中取鳖。

到亳县东北杨庄,又一辆坦克跑不动了,陷到沟里去了。坦克里敌人还想跑到前面坦克上去,我骑士猛扑上去,连人带坦克都活捉了。

最后一辆坦克,一直开到亳县以北的芦家庙附近,敌人憋得实在受不了,天色已暗下来,坦克内的蒋军爬出来,还想夺路而逃。我骑兵哪里能放过,截住坦克,一个受伤的蒋军军医躺在坦克旁,逃敌都被我活捉了。

就这样,从早上到下午6时,追敌坦克百余里,俘获坦克6辆,缴获平射炮6门、重机枪18挺、弹药4万余发,还有其它军用品等。而我骑兵区队长袁华先,区队副王光华,班长汤传厚、张怀忠,战士郭长青、蒋步宽、杜新民等10位同志光荣牺牲了。

我们把俘虏和坦克集合起来,由新华社的女记者照像。有的俘虏不服气地说:“我们这些坦克想不到倒让骑兵活捉了,真是世界战争史上空前第一次!”

全国解放后,有的同志把骑兵追击坦克的真实情景写成通讯,画成连环画,还要把当时的情景拍成电影,可是当时的苏联顾问坚决不同意。他说,世界上从来没有听说骑兵能打坦克,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然而,这个被认为根本不可能的事,却是我们骑兵战斗历程中活生生的事实。

骑兵团参加了渡江战役,渡江后直插杭州,抢占钱塘江大桥。

参加上海“庆祝解放、纪念七七”解放军入城式和军民联合大游行。上海解放后,骑兵团进入市郊休整。上海市军管会决定利用纪念“七七”抗战12周年,庆祝上海解放,举行一次盛大的军民联合大游行,先进行解放军入城式,后组织百万军民大游行。7月7日,按计划进行阅兵式。受检部队在水电路北到吴淞口路左侧,按骑兵、步兵、坦克兵、炮兵、工程兵的顺序,依次整齐排开。第三野战军、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在特纵司令员陈锐霆陪同下,乘坐敞篷吉普车检阅了参加入城式的部队。尔后开始分列式,骑兵团作为先导部队,分成两路纵队,以整齐的队形,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最前面。经过水电路原国民党军装甲兵司令部门前的主席台时,陈毅司令员、粟裕副司令员及上海市的领导都在主席台上观礼。

 

五、牢记陈毅军长对骑兵团的教诲和关怀

 

陈老总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骑兵的教诲和关怀,有的虽然只是短暂的会面,但体现在他们身上的高尚品德却使我们永远怀念和铭记。

1952年,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同志在南京的一个运动场上,召集骑兵的一部分同志和其他单位的同志讲话。他首先讲了国内外形势,然后对着我们骑兵说:“你们都是老兵了,老战士在战争时期是出了大力气的,有很大功劳,战争有功嘛!现在情况变了,我们胜利了,但还要把革命进行到底,如果说过去的任务是光荣的话,今后的任务更光荣。”陈老总接着又说:“过去我们讲打倒蒋介石,谁能想到什么时候打倒呀,后来又提出打到南京去、解放全中国,谁想到我能在南京来对你们讲话!过去你们骑在马上,冲呀!杀呀!说老实话,今后这一套就不够了。老战士要学习新东西,学政治,学文化,还要学技术,要学会在新中国成立后,在新的历史条件下,进一步发挥你们老战士的作用。”

陈老总既对我们鼓励,又指出我们今后的努力方向。大家望着陈老总熟悉的面庞,细细地体会着陈老总的谆谆教导,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一幕幕的往事,在骑士脑海里翻腾出来……

还在1941年,骑兵团刚成立,彭雪枫师长带着这个团从淮北越过运河线,在淮海区泗阳、沐阳间,迎接陈毅同志。9月9日,陈毅同志穿着酱色皮茄克来了,3大队大队长按骑兵的礼节,在马上向他行了举刀礼。陈军长答礼后,满面笑容走过来,亲自看到新四军自己的骑兵部队,他很高兴,向当时的团长黎同新同志了解部队的人员、马匹和装备情况。他说:“我们新四军有了自己的骑兵团,就不怕敌人的骑兵了。”

陈道口战斗后,彭师长派骑兵护送陈军长。一夜行军,确实累,不常跟骑兵一起行军的同志往往两腿发酸。陈军长到驻地后,看到我们骑兵并不觉得累,还照常溜马喂马。他握着我们的手说:“我是走惯路的兵,你们是马上兵,我要向你们学习。”

又一次护送陈老总是从淮北到运河东去。他依然是灰布军服,打着绑腿,只是头上戴着风镜。由于运河对岸接应的部队尚未来到,便在河边上的小屋里稍等。这时,他又一次向周纯麟团长问起了骑兵团的情况,包括骑术和战术、骑兵战士的情况等。过河时,突然下起暴雨来,骑兵战士背着陈毅同志下了船。过河后,陈毅同志和我们一样混身是泥,我们站在河岸边上,目送着陈老总由兄弟部队护送乘马离去。

1943年春,国民党顽固派韩德勤,在津浦路西国民党军王仲廉东进的策应下,妄图侵占淮北根据地。他的阴谋被我军识破,在泗阳山子头将其全部歼灭,活捉了韩德勤。陈军长从淮南来到淮北,他坐船渡过洪泽湖,在湖西岸的魏嘴,我们又一次奉命迎接。陈军长骑上给他准备的青色“走马”,走得又快又急。在离4师司令部还很远的路上,彭师长等前来迎接。骑兵团在半城西广场上,给陈军长表演了马术。陈军长看着骑士在马上能做多种动作,高兴极了,又在广场上给我们讲话。

1943年11月,党中央通知陈毅同志由华东去延安参加党的第七次代表大会。我骑兵一部,奉命再一次护送陈毅同志。这次,他穿了便衣,在夜里行进。我们警惕地保护着他,穿过海郑公路,到达邳睢铜根据地。我们了解了陇海铁路上的情况后,选择最安全的途径,派机智勇敢的骑士在前头走,安全地把陈毅同志送过敌人占领下的陇海铁路封锁线。过铁路后又走了几十里,北边的兄弟部队来迎接陈毅同志了。陈军长同我们分手时,紧紧地握着骑士的手,与我们告别。

    至今,骑士们读着陈毅同志写的《泗宿道中》诗;

                半规残月照,

                铁骑送长征。

                百里吠村犬,

                穿插敌伪惊。

回顾护送时的情景。心里默念着:“陈老总对我们没有忘记,他老人家还记得我们啊!”

在解放战争的岁月里,我们骑兵经常有一部分随野战军司令部行动,执行通讯和侦察警戒的任务,常常见到陈老总和栗裕副司令员。

1947年,我们渡黄河南下,又一次跟陈老总走在一起。陈老总看到骑兵,分外亲切,对我们说;“这次我们又一起走了,前一段是一起北去,这次是我们一起南去了。他还说;“刘司令、邓政委在前面开路,他们到大别山去牵制敌人,我们到这一带牵着敌人转。”

在京汉路破袭战中,我和团长去野司开会,知道陈老总很喜欢从敌人报纸上去分析情况,就将我们骑兵搞到的国民党报纸给他看。陈老总招呼我们一起吃饭。我们告诉陈老总,敌人的报纸上有“陈毅牺牲,朱德在陕北追悼陈毅”等谎话,陈老总哈哈大笑起来:“在敌人那里,我们这些人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回了!可是,敌人越要我们死,我们越是不死!不但不死,今天我们还要举杯,为我们健康干杯!”说得在座的同志大笑起来。在场的新华社同志问陈老总“要不要辟谣?”陈老总说“不用,只要打个胜仗,说明我陈毅在此,他的谣言不攻自破了”。陈老总又说:“今年我47岁,过3年就是50岁。”大家说:“那时要给陈老总祝寿”。陈老总说“50岁祝什么寿,到那时我们大家喝胜利酒是可以的。”陈老总接着又说:“不久,我们要打大胜仗了,让我们为胜利干杯!”临走时,陈老总握着我们手说:“我早就见过你们,曾多次迎接护送我。陈道口战役时,彭雪枫同志还带着你们欢迎我,我还看过你们的马术表演。”

    我们永远怀念着无产阶级革命家,他们领导我们从胜利走向更大的胜利!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我们永远心连心!

    

六、在革命化、现代化、信息化道路上前进

 

随着现代化、信息化的建设,很多部队精简撤消。很多老同志都在关心,骑兵团现在哪里去了?

1952年5月,骑兵团整编为战车独立6团,隶属华东军区装甲兵;1953年6月,又改称华东军区坦克独立第6团;1958年年底,划归北京军区装甲兵建制,此时,我为北京军区装甲兵政治委员;后该团改编为北京军区装甲第6师第21团。该团是我军第一支数字化装甲兵部队,是向世界展示人民解放军装甲兵风采的迎外部队。

1959年国庆10周年,这支队伍在天安门前,接受了毛主席、少奇同志、周恩来总理和朱德委员长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及中外来宾的检阅。1964年6月16日下午,这支队伍在北京南口射击场,给毛主席、少奇同志、周总理、朱委员长以及叶帅、小平同志、贺老总、陈老总、聂老总等领导同志作了坦克战术、技术表演。

20多年来,党中央、国务院、军委领导和装甲兵首长多次陪同各国外宾来到坦克团营地参观,赞许着坦克兵的高超技能和军政训练。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这支英雄部队,由小到大,由弱到强 。成立时,只有3个大队,300多人;抗日战争时期,发展到4个骑兵大队、1个步兵大队(营),700多人;解放战争时期,发展到5个骑兵大队、1个机炮大队,达2000人。度过艰苦岁月,历尽千辛万苦,为革命战争的胜利作出自己的贡献。

    中国共产党指引胜利路,人民装甲兵谱写新篇章。今天,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强军梦,这支钢铁的英雄部队,正在革命化、现代化、信息化的道路上,发扬传统,阔步向前!


                             李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