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5月，在孟良崮战役中，我人民解放军某部炮兵连长施夫俊接到上级命令，用炮火摧毁驻在刘家屯的敌八十三师的一个团指挥所。战士们迅速作好一切准备，只待连长下达命令，瞄准目标，就可以连续发射炮弹打击敌人······

 一位老大娘在战火中为炮兵连长指点敌人指挥所的位置  邹健东摄

      但此时，连长施夫俊却心急如焚——因为不清楚村里敌指挥所所在的具体位置。他们这支部队是刚从华中转战过来，对山东的地形、村庄情况不熟悉，而在激烈的战场上，时间决定胜负。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位老大娘出现在炮兵阵地。她对前面的村落、家家户户的居住情况和敌指挥所的位置都了如指掌。只见她紧挨着连长，从容不迫地指点着炮击目标，又怕连长听不清，重复地说明着。炮击时，老大娘也没有离开山炮阵地，她要亲眼看着战士们打炮，看着敌人的指挥所被摧毁。当时我拿起相机快速拍了一张，那时胶卷比金子还珍贵，不能多按快门，这就是我拍摄《敌人就在那里》的经过。

      当我看到印出的小片时极为高兴，在战火硝烟的背景下，突出了大娘和炮兵连长施夫俊的形象，一个指点前方的目标，一个仔细聆听，简洁的画面诠释了战场上浓浓的军民鱼水情。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老大娘舍生忘死冲到前沿阵地当“向导”，炮兵连长毫无官气，耐心听大娘解说，体现了人民军队尊重人民、依靠人民的光荣传统。

      在战争年代，要拍成一张较好的新闻照片是很不容易的。成于瞬间，思于长年累月。这张老大娘和解放军指战员的照片，之所以能够在现场捕捉到，虽举手而成，却是经过长期蕴酿，有感而拍的。在革命战争中，我亲身体会到，人民，是革命战士的重生父母，是我们进行革命战争的坚强后盾；没有伟大母亲的抚育、爱护和支援，就没有革命的胜利。

1938年我在皖南铜陵做群众工作，当时还是一个参加新四军不久的青年。一天，由于人生地不熟，和一个同志在黄昏后误进了日本鬼子住的村子。老乡看到两位穿军装的新四军，吃惊地说：“唉呀，鬼子下午进了这村子！”赶紧拿了便衣给我们换上，掩护我们离开。皖南事变后，我到句容、金坛、丹阳等地，待机渡长江寻找新四军的新军部，完全是依靠群众的掩护帮助，才能在犬牙交错的敌伪据点间往来，安然渡过敌伪封锁的长江。

      解放战争期间，我在山东。国民党军队依仗着美式武器装备，气势汹汹地向山东解放区进攻，山东人民和解放军同甘苦共患难，同敌人浴血奋战。大爷大娘送儿子参军，姑娘大嫂送情郎、丈夫上前线；乡亲们把细粮留给部队战士吃，自己吃粗粮、地瓜藤和树叶；民兵们钻到敌人“心脏”里去打仗、埋地雷，担架队跟着大部队转战；伤兵从火线上抬下来，大娘、大嫂成了义务护士……解放军每战必捷，都是靠人民群众——伟大母亲的力量。

      如何将人民群众在解放战争中的光辉形象留驻在镜头里，是我作为一个摄影战士经常思考的问题。因此在孟良崮战役中，我抓拍到了《敌人就在那里》这样的镜头，完全是革命军民在血与火的岁月里并肩战斗的真实写照。它形象地说明，为了新中国的诞生，人民曾经做出了怎样的贡献。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我们更要想着人民，依靠人民，为人民的幸福生活、为祖国的繁荣富强而奋斗。

           军部分会军 邹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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