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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俞惠如战斗在淮海盐阜区

  • 时间:   2018-05-23      
  • 作者:   吴皖湘      
  • 来源:   北京新四军三师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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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女眼中可亲可敬的母亲离我们而去已经两年了。两年来,每当我想起与母亲朝夕相处的日子,老人家和蔼可亲的音容笑貌就如隔日般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际。

母亲俞惠如1924116日生于安徽省五河县城关镇。1937年七七事变后参加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救亡工作,历任五河县女子宣传队第一队队长、五河县妇女抗敌协会组织委员、五河县抗日小学教员。19384月加入皖东北抗日敌后政工队,任泗县三区政工队队员。19392月起先后在泗县一区和三区妇女抗日联合会工作,19403月调任泗县三区杨寨乡妇女抗日联合会主任。19405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本文记述的是母亲在新四军工作时的一些经历。

宣传队唯一的女性

母亲于19408月入伍,分配在八路军第五纵队第二支队政治部宣传队,任分队长、副排职干部。当时,宣传队长是王晓云,指导员是孔繁波,母亲是宣传队里唯一的女同志。她入伍一个月后,部队就南下苏北淮海、盐阜地区。从地方到部队,对她来说,生活有了很大改变。地方工作,生活再苦再累,比起部队来说,还是要好得多。部队要行军打仗,一天走几十里路,脚上打起血泡,住的是门板当床,吃的是地瓜干子煮白菜。在地方工作时,有时还能回家看看,参军后越走越远,再也不能回家。有些人受不了部队的艰苦生活和随时参加战斗的危险,中途开了小差,她坚持下来。由于好胜心强,爱面子不愿落后,一直都是克服困难愉快地工作着。每到一地宿营,她为队员们安排住处,联络当地老百姓,工作做得细致周全,成为队长得力的助手。

宣传队为指战员和当地老乡演出的节目都是抗日歌曲、舞蹈和活报剧。活报剧都是自编自演,演出时,演员要临场发挥。母亲和队员们演过《农村曲》《米糕糖》《探亲记》《老三》等剧目。演《老三》时,母亲演二嫂,耍清川演二哥。剧情大概是讲老三思想落后,二哥二嫂帮助他转变思想,参加抗日。我母亲到了80多岁时还给我唱过《农村曲》中的歌:大哥呀,真伤心,妹妹无处可安身,到处流浪找亲人,大哥呀,逃难来找亲人……”

母亲和父亲吴信泉相识在她入伍前的一次欢迎会上。19488月上旬,部队进驻泗县魏营子,地方上召开欢迎会。那天,区里领导都到县里去开会,母亲当时任三区工委委员兼妇女主任。她主持欢迎会,上台致欢迎词,吴信泉代表军队讲话。会后,她去部队驻地查看安排情况。在院子里遇见吴信泉,吴信泉请她进屋坐坐。他问母亲:你这位主任尊姓大名呀?你上过学嘛?何时参加工作的?。母亲一一回答了。他表扬母亲16岁就能上台讲话不用稿子,讲得流利,能力很强。后来,经政治部主任李雪三牵线,19401222日他们走到一起。

母亲在宣传队工作时,部队驻在新荡,阜宁县的县委书记唐棣华(1941年和黄克诚结婚)知道她有地方工作经验就向部队提出借用。这样,母亲白天在地方做开辟根据地、组建地方政权的工作,组织商救会”“妇救会”“儿童团等,晚上回宣传队参加演出。有一天晚上,她回队时遇到一个劫路的,她就大声呼救,村里老乡赶来救了她。后来,部队就派父亲的警卫员楚永兴到东坎去接她,使她安全度过了4个月。

19419月母亲因怀姐姐接近产期,从政治部宣传队调到旅司令部。1028日,她在老乡家由接生婆接生。一间小柴房,地上撒上草灰,蹲着生。孩子难产,一天一夜也没生下来,父亲闻讯赶来,从后面将母亲拦腰抱起,上下蹲跳,结果小孩掉出一只脚来。接生婆点了一支香,将小脚熏一熏,送进去,然后用长长的手指甲当剪刀,做了一个侧切,抓住两只小脚,硬拉了出来,母亲即昏死过去。师里医生闻讯赶来给打了强心针,将母亲救活。因孩子是阴历99日出生,李雪三主任起名叫重阳18天后,母亲席地而坐参加了旅党代表大会。

19426月,组织上安排父母一同去中共中央华北局党校学习并参加整风。同期学员有陈锐霆夫妇、陶勇夫妇、王集成夫妇、饶子健夫妇、李雪三夫妇等。通过学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听教员讲课、读文件、小组讨论,他们的政治思想水平有了很大提高。

父亲救了我和母亲

194211月,父亲被任命为第十旅兼淮海军分区副政委,刘震任旅长兼军分区司令员。母亲在政治部做收发文件工作,后任青年干事。

1114日,日伪军7000余人开始对淮海区进行扫荡。采取分进合击的战术,包围淮海区党政军机关。部队一部分主力配合地方武装就地分散进行游击战,大部分主力从合围圈中跳出,转移到泗阳、宿迁地区。日伪军扑空后,立即转向淮、涟、沭地区反复进行扫荡,寻找淮海区党政军机关和主力部队决战,又未得逞。于是,日伪军在各条公路上安据点、筑碉堡,对根据地进行分割、封锁和梳篦式扫荡。全区被日伪军分割成数块,回旋余地太小,我党政军机关只能在50多公里的地区内回旋,部队只能以连为单位活动,有时一天要转移几次,斗争环境极端艰苦。

面对这样的形势,我军采取了精兵简政和主力部队地方化。我父亲任淮海区精兵简政委员会主任,他顾不得正在发高烧和患眼疾,连续工作三天三夜,拟定了编制方案,报上级批准将淮海区划分为4个区,设立4个中心县委,使部队机动性大大提高,适应了形势的需要。

部队准备向外线转移时,母亲接近产期,不能随部队行动,只好留在地方上打埋伏,和她一起打埋伏的还有刘震司令员爱人李玲,她带着刚满6个月的儿子刘卫兵,一起在吴圩子打埋伏。刚住两天,我爸就把他们连夜接回部队,原因是日伪军第二天要偷袭吴圩子。我母亲庆幸我父亲他们判断准确,行动果断,否则,母亲他们几个和我就没命了。

后来,通过地下党联系,母亲到灌云县草安乡一个老乡家打埋伏。由于当地风俗不让在屋里生孩子,我就出生在厨房铺着草的地上。母亲把我寄养在一个老秀才家。老秀才也是地下党员,他留下父母姓名,对我母亲说:如果你们不来接,革命胜利后,我把孩子给你们送回家乡去。我母亲让老秀才给我起个名子。他说你是安徽人,他父亲是湖南人,就叫皖湘吧!

换女儿的故事

母亲归队后,在淮海军分区司令部任译电员。译电员随部队走,部队打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由于译电员工作的保密性质,母亲成了重点保护对象。行军时她走在首长的前面,警卫班的后面。那时,母亲会说几句日语,打起仗来,在前线用日语喊口号:缴枪不杀优待俘虏等,伏击战、死狗战都参加过。

19433月,警卫员粱映山到草安老秀才家去接我,母亲回盐阜区接姐姐。这时姐姐一岁多,爸爸调到十旅兼淮海军分区任职时,李雪三任八旅兼盐阜军分区副政委,母亲就住在他家。开始没有找到我姐姐,李雪三的爱人张霞怕母亲着急,就将她的大女儿小红冒充我姐姐交给母亲,后来找到姐姐才换回来。可见,在战争年代,同志之间的感情是多真挚而深厚。

母亲顶替扮演赖天后

1944年,为配合《甲申三百年祭》的学习,爸爸和军分区领导决定文工团排演阿英同志创作的话剧《洪宣娇》。父亲对这项工作十分重视,到部队演出时,他便下到部队要求各单位认真看戏,看后组织座谈,收集反映。记得有一次临到演出时,扮演赖天后的女演员因故不能参加演出,我父亲听说后,立即让我母亲化妆,顶替扮演赖天后。她临场发挥,表演恰到好处。此后,我母亲接二连三参加演出了《钱凤照的转变》《海城起义》《三勇士》《李树才的下场》《不屈的人们》。

1945923日,中央军委电令新四军三师开赴东北,创建根据地。1010日,父亲率独立旅6000余人作为全师的后卫,告别淮海区根据地人民向东北挺进。母亲当时是独立旅组织科干事。身边有4个孩子,组织上只允许带两个。我母亲决定带3岁的我和1岁的淮阳,将4岁的姐姐重阳和刚满月的弟弟苏宣留下寄养在当地老百姓家。母亲随部队南北转战,先后任第六师留守处指导员、第二纵队后勤部干事,第三十九军留守处副协理员,荣立小功两次。                                    

解放后,我母亲担任过东北军区幼儿园主任、高等军事学院家属委员会副主任、军委炮兵司令部政治处副主任等职,曾被授予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独立功勋荣誉章。1985年离休后编著了《战将吴信泉》《吴信泉将军》《我和信泉-俞惠如回忆录》。

母亲于2015113日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但她革命的一生将激励我们不忘初心,继续奋斗。

 

                                      三师分会 吴皖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