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7月下旬,外冈游击队改编为“江抗”三路三支队后,随“江抗”三路部队在外冈地区活动,指战员情绪高昂,努力学习军事、政治、提高军政素质,加强部队战斗力。此时,嘉定东部地区伪自卫团与一些土匪部队割距地盘,侵扰乡民,罪恶累累。娄塘地区有支由当地爱国青年王波和谭继诚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较小,要求“江抗”部队前去杀敌,以震慑嘉定东乡的敌人。为了扩大党的政治影响,增强“江抗”东进抗日的声威,部队答应了这个要求,决定“江抗”第三路一部共500余人,开进到嘉定东乡徐行一带活动,由外冈游击队改编的三支队一同前往。
7月底,部队在娄塘镇以东李家楼一带宿营。自“江抗”到达娄塘地区后,娄塘游击队便公开活动,在镇上张贴抗日宣传标语。向各界人士进行募捐,购买日用品,慰问“江抗”和外冈游击队。并在私立娄塘小学大教室内召开各界民众欢迎“江抗”东进的群众大会,邀请“江抗”副总指挥何克希和外冈游击队队长吕炳奎演讲,出席大会听讲的群众达150多人。8月3日午夜部队继续东进,拂晓,部队继续东进到达徐行镇西北八字桥一带,外冈游击队驻李家宅。早上,外冈游击队炊事员上街买菜时,被住在澄桥的地头蛇、嘉定县伪自卫团三大队二中队队长张锦帆发现,立即去戬浜镇报告三大队大队长樊士林。樊士林让张锦帆直接到嘉定城里报告日军。日军守备队闻讯后,一面用电话通知南翔、太仓等地的守备队前来接应,一面下令将嘉定东、北门紧闭,留一个班守卫西、南门,其余日本兵倾巢而出,由张锦帆带路出发,到澄桥后沿河向北至徐行,再由周家桥向西沿大沥江河滩地隐蔽前进,到达南双庙转向北匍伏向前。中午11时半,日军到达八字桥。
“江抗”部队宿营的八字桥一带有李家、吴家、管家三个村子。这三个村成一“品”字型。外冈游击队住在李家村,位于“品”字的东南角;由“江抗”在锡澄地区改编群众抗日武装组成的五支队住在管家村,位于“品"字的西南角;江抗”三路司令部住在吴家村,位于李、管家村后面居中处。五支队岗哨放在管家村西北面一个有三四户人家小宅子西边的桥堍下。狡猾阴险的日军接近目的地时不走大路和桥梁,从一只正在绞水草作肥料的农船上摆渡过河,绕过五支队的步哨,插到管家村西北面的那个小宅上,等五支队换哨的战士发现,鸣枪报警,日军已跑到小宅子后面的竹林里,用机枪和掷弹筒对着管家村射击,随后,日军冲了上来,打来的子弹似雨点一般。正在吃饭的五支队战士立即放下碗筷,投入战斗,用机枪和手榴弹给日军以迎头痛击,一举消灭了几个日本兵,敌人的火力被压了下去,被迫向河岸退去。
住在李家村的外冈游击队,已经吃过中饭,正在午休。吕炳奎还在三路司令部谈工作,听到枪声,他立即赶回部队,命令任增率领部队出击。双方火力很猛,战斗十分激烈,机枪、步枪和敌人的掷弹筒响个不停。战斗中,外冈游击队发现日军企图从小宅子后面一条叫界河泾的小河上摆渡,从背后包抄五支队,就立即用机枪把日军的去路封锁住,粉碎了敌人包围五支队的阴谋。日军遭到外冈游击队的猛烈打击,急忙将主力调过头来,用机枪和掷弹筒组成的火力网,对准外冈游击队猛轰。五支队回过头来,给外冈游击队以有力支援。战斗相持不下。三排长黄锡恩见有个日军就在前面不远处,他想抓个俘虏,他刚刚跨出一步就中弹受伤。机枪手徐德华,被敌人的掷弹筒弹片击中大腿,消去了一块肉,神经被打断,不能走路了。年仅l4岁的连部通讯员王仲英,见到排长和机枪手都受了重伤,连忙把自己的马枪背在背上,爬过去将机枪拖回来,交给指导员蒋敏,他大腿上也中了一枪。这位年轻的战士,在战斗的激情中,没有感到痛楚,他用手压住伤口,一个人走到竹林子里去进行包扎。邱生凡带着短枪队员,在枪林弹雨中,把牺牲在阵地上烈士的遗体拖下来,把一个个伤员抢救出来。副连长任增沉着地指挥作战,指挥战士用排枪压住敌人火力,掩护了蒋敏把他指挥的—个班撤下,掩护邱生凡完成了抢救伤员的任务。
战斗在进行。遭到激烈反击的日军,为了取得战斗的主动,从已到南双庙的增援部队中分出一路兵来,绕过柴塘、毛家宅,迂回到了外冈游击队后方,企图进行合围。文化教员祝德新发现后,连忙命令一部份战士转过身来射击。日军的机枪和步枪又从正面打来,子弹嘘嘘地从战士们身边飞过,落在附近的坟包上,溅起一阵阵尘土。一会,晴朗的天空中升起两团白烟,这是日军打的信号弹,他们以为“合围已成,胜利在望。”正当外冈游击队处在两面受敌的时刻,突然,阵地两侧同时响起了猛烈的机枪声,压住了两面日军的火力,减轻了外冈游击队阵地的压力。原来,当日军重点攻击外冈游击队,调动兵力企图实行合围时,“江抗”三路的指挥员们已经看得十分清楚,他们命令先前支援五支队作战的一连警戒毛家宅,三连自管家村出击。从毛家宅迂回过来的日军落入了一连的火力网,正面同外冈游击队作战的日军,则陷入了三连的火力网里。三连政治指导员包厚昌,把三挺机枪架在管家宅的三座瓦屋上,组成了三角形的的交叉火力网,打得日军嗷嗷叫。三连刘连长带领两个班,绕道八字桥,爬过两道小河,堵住日军的后路。日军原以为管家村方向已经平静,又见到了合围的信号弹,正高兴万分。不料就在这时,架在管家宅屋顶上的三挺机枪,同时扫射过来,一个日军小队长顿时被打死,还有几个日军同时倒了下去。当日军发觉他们已经陷入包围时,纷纷向屋内退去,三挺机枪的子弹,又跟着扫射过来,不一会,墙壁、门窗打得象马蜂窝,日军死的死,伤的伤,他们的掷弹筒、子弹已射完,还击的枪声已显得软弱无力。此时,“江抗”首长命令外冈游击队撤出战斗。在五支队一、三连的火力掩护下,外冈游击队安全地撤出了李家宅。一连和三连继续狠狠打击日军,日军招架不住,没奈何又打出了三颗信号弹,撤出战斗溃退而去。
这一仗,从中午12时,打到下午4时许,日军死伤惨重,吃了很大的亏。据第二天群众反映,日军死8人,伤11人,尸首和伤员用门板抬到澄桥,再用卡车装去。外冈游击队排长黄锡恩、五支队三连战士顾根福等6人英勇牺牲,还有几个战士受伤,当地村民也有几名中流弹伤亡。外冈游击队从李家村撤出时,“江抗”指挥员站在村子后面的要道口,向撤出来的吕炳奎含笑点头,拍肩握手,称赞他们“打得好,真勇敢!”说他们第一次和日军正面作战,就打得这样出色,真不简单。参战部队自八字桥撤出后,经娄塘、朱家桥镇,于当夜回到外冈地区。事后,“江抗”副总指挥何克希还说:“外冈游击队不错,能打仗!”
八字桥战斗,外冈游击队的确打的很漂亮。几个月前,漳浦河的上阻击日军汽艇,战士们因缺乏战斗经验,显得不够沉着,未能给日军以重大伤亡,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和考验,战士们成熟多了,战斗中,做到沉着应战,勇敢杀敌,进退有序,给日军以有力的打击。当然,八字桥战斗的胜利,同“江抗”部队参予作战,是分不开的。
“江抗”部队到达上海郊区后,进行过多次战斗,八字桥一站的激烈程度和日军出动及被歼之多,均为沪郊各战之首。胜利的消息传到上海后,新闻记者萧湘专程从上海前来采访,他怀着胜利的激情写好新闻稿交给编辑部后,就来嘉定参加了外冈游击队。
日军没有想到在上海近郊的嘉定,会遭到抗日部队如此有力的打击,他们夹紧尾巴回到嘉定县城后,立即将城门紧闭,戒严三天。
八字桥战斗后,“江抗”部队撤回嘉定同昆山交界的蓑衣湾。盘踞在宝山、嘉定交界处的土匪部队头目孙庆荣及国民党江南挺进军第三纵队头目邓义,错误估计形势,认为日军一定会对“江抗”报复,进行“扫荡”,“江抗”将难以在嘉定立足,西乡必定空虚,他们可以乘虚而入,打捞一把。8月中旬,邓义、孙庆荣率部并纠集了六七股土匪武装,从方泰进到外冈地区,直扑杨甸而来。当天,吕炳奎正好率领朱友生等人来到杨甸家里,发现大批敌人自南向北冲来,立即从家里撤出。邓义一伙冲进了吕炳奎家里,吕家的门窗、家具及锅碗,全被砸毁打碎,连养的2只小猫,也被杀死在天井内。匪徒们一路抢劫抓人,共抓了40多个农民,傍晚来到望仙桥镇住下,大肆吃喝玩乐。吕炳奎从家里撤出后,迅速赶回蓑衣湾部队驻地,向“江抗”首长报告了邓义、孙庆荣部来袭的情况。部队紧急集合,奔袭邓、孙部,吕炳奎带领外冈游击队飞速从南边插入望仙桥,占领了镇南的两座桥,取得了攻击的主动权;徐绪奎、包厚昌带领六七个连队分东西两路进行夹击,吃昏、玩昏了头的敌人浑然不知。从西面包围上来的“江抗”战士爬到了屋顶上,屋里的匪徒们还在猜拳行令,大吃大喝,有个战士,揭开瓦片,甩下一枚手榴弹,屋里的敌人仍未察觉。有个匪徒还说“谁的手榴弹落在地上了”,待到轰然一声,手榴弹爆炸,负伤倒下的敌人才嗷嗷大叫,乱成一团。战斗打响后,敌人自顾狼狈逃窜,仅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邓义、孙庆荣落荒而逃,孙庆荣的副官主任等200多名敌人被俘,缴获机枪8挺,步枪200多支。天色微明,邓义集合余部向沙冈桥方向逃跑,他们似惊弓之鸟,不知是谁打了一枪,匪徒们谎不择路,跳水逃命,又淹死了—二十人。
外冈游击队编入“江抗”后,连续作战一个多月,锻炼成为一支有较强战斗力的部队,游击队发展到了300多人,武器装备得到很大改善。此时,外冈游击队和当地群众武装手中,共有步枪1000多枝,机枪40多挺,嘉定游击区得到很大发展,以外冈、葛隆地区为中心,东到娄塘、宝山县一部分,西到夏驾桥铁路沿线,南到方泰、黄渡、安亭铁路线,北到太仓、陆渡侨,都是“江抗”和外冈游击队活动地区。顽军、土匪消声匿迹,日军、自卫团也不敢贸然出动。当地群众基础很好,西撤前何克希穿着便衣,与吕炳奎、邱生凡、李裕民,杨玖等一起做地方工作,建设抗日游击根据地,为了加强抗日民主政权建设,曾经计划组建嘉定县抗日民主政府,后因缺少干部才作罢。“江抗”来到嘉定,时间虽然不长,嘉定的抗日形势,尤其是西部地区的抗日形势,一派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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